沈雪不得以把她剛剛說的話再重複了一遍：“姐姐，我想……搬過來跟你一起住。”抬眼間，她雙眼都是溼意，好像她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我的話堵在喉嚨裡，最見不得別人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柯琳好像是怕我不明白，把沈雪的話從頭到尾裡裡外外地解釋了一遍：“再過兩個多月就要高考了，沈欣你也是讀過書的人，高三基本都是在複習以往的課程，除了考試還是考試，起不了多少提升作用，再說了，我家小雪夠聰明，文化課自己在家複習照樣也比得上其他同學，我可不想我的乖女兒像個書呆子一樣天天兩點一線的忙裡忙外，我做媽的看著心疼，索性請了長假，快高考前再回去，先到這裡熟悉下環境。”她揚著眉，說話既暢快又得意，前一個“你是讀過書的人”，後一個“乖女兒又不是書呆子”，好話盡堆在她女兒頭上，倒是間接的把我扁的一文不值。
我並無多大動作，眼神一凜：“所以呢？”
“所以就把小雪帶來了呀，你是姐姐，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小雪的。”
我看向柯琳：“我記得我們當初說好的是沈雪高考後上大學才來我這裡吧，怎麼你想提前？”
沈雪的手有些不自然的攥緊，有些擔心的看向柯琳，柯琳回報她以安定的眼神，“沒錯，當初我是這樣答應的，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你得七成，小雪得三成，怎麼樣？”
我一聽她加碼，心中一喜，差點就脫口而出同意了，仔細想想，有些地方不對。據我所知，我爸活著的時候，每月薪水可觀，不僅可以養活他們三口還有剩的，而柯琳就做她的全職太太，每天做做飯洗洗衣服逛逛街，現在我爸去世了，柯琳又是高中畢業沒文憑不好找工作的人，現在還要負擔起沈雪的生活費，卻信口劃分我那麼多好處，這在我眼裡有點看不過去。
我想不到理由，但是這也不是我應該關心的，覺得見好就收才是我應該做的。不禁打量她已經快四十歲的臉，保養得宜面板略顯白嫩，配上精緻的妝容玲瓏的身材，一點都看不出是四十歲女人，反而像三十歲的，也是，這麼好的資本，難怪當初能把我爸迷的神魂顛倒。
“我同意。”
沈雪松了口氣，看著我的目光帶了些許感激：“謝謝姐姐。”
接下來，我看到她們母女兩忙忙碌碌把外面的行李往屋子裡搬，我站在一邊沒有一點想幫忙的意思。
柯琳放下最後一件東西，眼神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轉了一轉，說了一句話：“沈欣，你怎麼把破抹布一樣的東西當作坎肩穿在身上啊？”
我身上的坎肩是蘇杭精挑細選送給我的，苗族特有的蠟染織花以及邊緣的色布鑲補，不說特別好看吧，但富有異域風情藝術氣息呀，冷不丁的被我討厭的人說成抹布多難聽。
我嘿嘿一笑：“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我剛剛從外面旅遊回來，身上的這坎肩是從苗族人手裡買的，真不知道……還有人連苗族的東西都看不懂，有眼不識珍珠。”
柯琳故意大聲喊出：“喲，真了不起，苗族的吧？真金貴，我說呢今天過來在你門前沒等到你，原來你去旅遊了呀，還好，在我今天過來的時候你也回來了，我多幸運。”
我悔不當初，應該晚點回來才對，否則怎麼會見到這一對瘟神。
柯琳在客廳裡轉了一下，停在我的行李箱前，用腳踢了踢，伸手就去開啟它：“我看看，旅遊回來給我和小雪帶回了什麼禮物。”說著，就去扒開我的箱子。
我臉色一變，大聲喊著不要，可惜沒來得及。我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是什麼在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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