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風吹散景灝的話音,讓我沉如死水的心海重新波瀾壯闊,以前很多細節傾湧撲面,封揚遠的一言一句再度迴響在耳畔。
他早就說過自己從來就不想要什麼周晏之,說過周晏之鑽進了死衚衕,是他對不起她,更說過,他自始至終只對一個人動過心……
原來,那個人就是我。
青春年華,十二個春秋,他的熱血和深情,全部都只屬於我!
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麼周晏之,沒有什麼白月光,一切不過一場荒唐!
我沒有問景灝封揚遠為什麼不把這一切告訴我,我知道封揚遠向來心思重,喜歡把所有艱難都往自己身上扛,他也太瞭解我了,知道我得知真相後會有愧疚,會自責。
會在每一次想起周晏之曾自殺過時思索:如若當初我在封揚遠反問我希不希望他喜歡我後,回覆不一樣的答案,是不是他就會直抒內心,讓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喜歡的是我,那樣,胡域他們的誤會不會發生,周晏之傾心的機率會降低,抑鬱症或許根本就不會纏上她,他們之間那麼多的糾纏可能都不會存在……
我再也坐不住了,不顧景灝問我去哪兒,爬起來就開跑,到路邊攔下輛出租,送我回放手機的超市。
拿到手機後開機,一連串的未接電話全是封揚遠打的,當我手忙腳亂準備回撥過去時,從超市入口衝出來一個人,看清是我後,扯過我的胳膊讓我轉了半圈,再被他拉進懷中。
嗅著熟悉的味道,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封揚遠,他不顧人來人往的目光把我抱得很緊,解釋道:“你聽我說,你誤會了,我是去見了周晏之,但那只是……”
他還沒說完,我就道:“景灝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都明白。”
封揚遠愣了一下,鬆開我,微蹙眉頭,我朝他點點頭讓他再次確定,瞟著周邊大爺大媽奇怪的目光,說:“先出去吧。”
他是接到我電話後,依據手機定位調頭找過來的,我們上車後,他久久不語,我先道:“周晏之現在的情況還好吧?”
“去美國換了換環境,已經好多了。”封揚遠道。
我勾勾嘴角:“那就好。”
之後他自己說了為什麼會去見周晏之,原來是周伯母看她都快奔三了,很是為她的終生大事考慮,託人介紹了個在新加坡做生意的老闆,對方對她很滿意,也接受她患有抑鬱,想要和她進一步發展,可是她態度明確,打死也不願意。
周伯母知道自己女兒心中一直有封揚遠,便在前兩天找封揚遠談過,要他去勸勸周晏之,封揚遠思索後答應了,才有了這日的咖啡店會面。
“你說服她了嗎?”我問。
封揚遠搖搖頭:“不知道,我只告訴她我們是絕對不可能的,要她往前看。”
我沉默了,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周晏之和胡域還真像,墜入執念的網,拼命掙扎只會越纏越緊。
——
由於我已經知道了過往的所有,在某些事情上,封揚遠對我就再也沒有任何顧慮,比如他會告訴我,當年自己本可以去首都念大學卻留在蕭城無非是因為我不想去外地,而周晏之得知後跟著他一起報了蕭城大學,是他在大二時再次明確告訴周晏之他不願違背本心,後者傷心之下才出了國。
也會問我:“你知道我這些年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嗎?”
我倚在他懷中望著他,等他自問自答:“就是你大一當眾給盛鶴表白,我沒有率先衝上舞臺,搶走你的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