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說這番話的時候,我距離他們還有兩三米,聽罷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怔在原地,她剛剛說什麼?分手?
胡域的反應更激烈,拽著她胳膊把她拉入懷中,含著鼻音道:“談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分手也是,你一個人說了不算!”
桃花沒再掙扎,眼圈發紅,咬咬牙,言語化刀,直插胡域的心口,她說:“可是我已經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你就是一個小孩兒,我再也不想當媽了!”
一刀致命,胡域石化了,桃花趁此掙脫,轉身就往樓上跑。
我也回過神來,追桃花之前回望了封揚遠一眼,他點點頭示意我去吧,胡域有他看著。
桃花早就看到我來了,給我留了門,我跑進去看到她跌坐在地毯上,機械地去拿茶几上的啤酒,開瓶痛飲。
我嘆了口氣,坐下去陪她一起喝,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我也不問,等到她覺得可以說了自然會開口。
喝到一半,她澀笑起來,一手搭在我肩上,苦聲說:“梔子,你知道我這個人才不信什麼狗屁命運,我一直覺得人定勝天,命運始終掌握在自己手裡,可是這一次他們重新整理了我的世界觀,讓我不得不向現實妥協。”
我皺眉看她,試著問:“他們是胡家人?”
桃花再笑,大喝了一口點點頭,把酒瓶猛地往旁邊一砸,瓶碎,心更碎,“我就知道他爸媽不會就此罷休,他們居然對我爸媽下手,你知道我爸媽都在政府工作,懇懇勤勤大半輩子,身上沒有任何汙點,他們看準我爸媽愛惜名聲,就找從政的親戚設局,引我爸媽入內,要是我不和胡域分手,我爸媽官職不保,還會坐牢。”
由於和胡域玩得好,很早就認識胡伯父胡伯母,在我以前看來,他們就是兩個嚴肅一丟丟的長輩,而現在,我對他們只有厭惡和不恥,他們可能還自認為自己的出發點是好的,為兒子的未來可以不顧一切,但他們的手段還能再卑劣一點嗎!
先找人到工作室鬧事,再設局殃及池魚,生生地摧毀了桃花最在乎的兩個部分,逼她無路可走。
宋梧在這時打來電話,說路終於通了,問我這邊情況咋樣,我正在氣頭上,簡明扼要說桃花和胡域分手了就掛了電話。
桃花紅著眼睛卻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悶頭喝酒,喝多了靠在我肩上感慨:“梔子,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當小三拆散了不少夫妻,怎麼這輩子談戀愛就談得這麼不順呢,我是不是天煞孤星,一輩子都不配得到幸福?”
我鼻子很酸,摟著她道:“呸呸呸,瞎說什麼,你這輩子還長,還會遇到很多人。”
她笑了,笑得酸澀辣眼,忽地蹭直身子,舉杯高呼:“老孃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我眼中滿是溼潤,和她碰杯,把酒和淚吞,我們都灌了自己不少,在醉的邊緣徘徊,直到房門被人敲響,我才放下酒瓶。
開門一看,是桃花的鄰居,老婆婆提著菜,很著急的拽著我的衣袖說:“哎呦小姑娘快下樓看看吧,常和你一起來找小楊的小夥子在下面和人打起來了。”
我大驚,再被冷風一吹,瞬時清醒了大半,常和我一起來找桃花的?不是宋梧嗎!
來不及回答喝得比我醉的桃花的問題,謝完老婆婆就往樓下衝,正好看到在單元樓旁的花園前,穿得很是喜慶的宋梧掄起拳頭往胡域臉上招呼,別看他平時弱不禁風女人樣,發起狠來半絲餘力都不留,嘴裡還在罵:“打死你這個鬍渣男,桃花會無緣無故和你分手?肯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或者又是你爸媽!”
胡域也是一肚子氣,反應過來和他對打,封揚遠拉都拉不住,我急得跑過去大喊:“夠了!你們要打出去打,在這裡打丟的是桃花的臉!”
胡域這才停住出手的拳頭,宋梧氣呼呼地把他拉著自己領口的手甩開,問我:“桃花怎麼樣了?”
我眼神示意他上去看看吧,見他跑了,胡域也想隨步跟上,我認真道:“胡域,你們那種大家庭不是桃花能招惹得起的,若你打定主意要和她走一輩子,把家裡面的說服了再來,否則,請你離她遠一點。”
胡域怔忡,回頭對上我異常嚴肅的神情和堅定的目光,我們就那樣在寒風呼嘯下僵持了一分鐘,漫長得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最終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仰望一眼樓上桃花家所在的位置,拖著步子離開。
我眼中的淚珠還是滾落了,作為他們兩個共同的朋友,當初看到他們倆在一起,我比任何人都歡喜,如今鬧成這樣,比任何人都心疼。
一路走來,他們不是輸給愛情,不是輸給勇氣,不是輸給時間,而是輸給了現實……
在桃花三兩枝被嶽表哥砸得慘不忍睹後,桃花痛心疾首,卻依然選擇跟著心走,憑藉一腔孤勇和胡域繼續,然而兜兜轉轉,逃不過的,還是命運。
封揚遠過來攬過我的肩膀,我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讓又一輪淚珠滾落臉頰。
——
上一次和林彥分手,桃花用工作麻痺自己,而這一回,她像徹底被抽走了精氣,最在意的桃花三兩枝也不管了,日日夜夜窩在家裡,沒有繼續買醉,只是不停地吃著零食追劇,喜的悲的輪流來,又笑又哭間,早已分不清是因為別人的人生,還是自己的經歷。
有一天我忍不住了,拖著她出去,要她去看看桃花三兩枝,看看她的夢想,她被我的死纏爛打說服了,套上衣服坐上了車,卻在半路喊停。
我問她幹嘛,她開啟車門就直奔一個門面而去,我看店名,是家專賣戶外運動裝備的。
這可把我搞蒙了,追上去問:“你不會想不開要去登珠峰吧?”
她腳步不停,邊走邊說:“前幾天加了個驢友群,他們最近正好有去西北草原採風的活動,我準備報名了。”
我驚詫,趕緊拉住她,“你可不要忘了自己還是桃花三兩枝的掌櫃,馬上就是年前最後一次上新了,你走了誰坐鎮!”
她挑眉一笑,眼露風情:“這不是還有你嗎,反正你現在也是無業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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