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本就神情恍惚,被這一巴掌打得更是不知所以,還沒回過神來,就聽見胡域罵了起來:“你這死丫頭沒搞清楚情況胡說八道什麼呢!思想政.治是體育老師教的啊?實事求是懂不懂?”
李語可是氣炸了天,認定了就是我害的封揚遠,呼著叫著還要給我一巴掌,我公公和她媽都攔不住,手術室外全部我們的吵鬧聲充斥。
最後還是那盞紅燈陡然熄滅場面才得以控制,我瞬間跟吃了三碗飯樣力氣十足,推開一眾人擠到手術門口等醫生出來。
醫生的神情和我們差不到哪兒去,摘下口罩說封揚遠的命雖然報住了,但情況很不樂觀,斷裂的肋骨傷到了內臟,後腦勺還被棍棒重擊,必須轉到重症監護室觀察情況。
在那等待的幾個小時的強壓下,我沒有掉一滴眼淚,然而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到裡面那個渾身裹著紗布,嘴裡連著呼吸器的虛弱男人時,雙眼頃刻就模糊了。
十年過去,我再一次看到他徘徊在生死一線,昨日他與傷痛做鬥爭的種種浮現在眼前,心頭更痛,更怕!
我終究沒有在病房外待多久,李語看不得我,碰面就要掐架,偏偏沒人勸得走她,我也沒有心情和她吵,就主動退到了角落。
第二天很快就到來,晨曦照舊灑滿大地,我趁李語不在去看了會兒封揚遠,然後去轉角的欄杆處喘口氣。
很巧,景灝也在,一手插兜,一手高舉手機通話,聽內容,像是在為昨晚的事情善後。
見我過去掛了電話,神色沉重地說:“一晚上沒閉眼吧?我送你回去睡一覺。”
我搖搖腦袋,對著初晨的陽光深呼吸一口,“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要在這裡等他醒過來。”
景灝也是瞭解我的,脾氣倔到沒人可以勸,便陪我在那兒站著。
過了一會兒還是我問他:“真的是因為我?”
景灝斂了神色,沉著臉不說話。
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有些懇切道:“告訴我吧。”
他糾結地看看我,最後被我問得沒法了,才說:“是於妍找人乾的。”
我不敢相信,驚恐萬狀地望著他,他緩緩給我講了很多,我這才知道原來早在半個月前道上就有人在傳賀哥的女人於妍和張邵東有染。
賀哥是誰啊?豈能甘願戴綠帽子,當即就找人追查,於妍和張邵東發現事情敗露,雙雙逃跑,不比張邵東有家族依靠,順利逃往國外,於妍在上個星期被抓到,聽說下場慘不忍睹,絕對讓她後悔被生出來!
不過她也是個狠角色,耍了些手段再次逃了出來,只是由於被賀哥收拾得太慘命不久矣,壞心腸急劇生長,不惜取出半生積蓄買通一群混混,只為了找我報仇!
當日在馮莫塵的園子,是我不小心撞見她和張邵東的好事,事情敗露,我自然成了他們第一個懷疑物件,哪怕我什麼都沒做過!
我也終於知道為何上個星期我看到巷子裡那個女人有股子熟悉感,敢情那就是於妍!
由於這事兒關乎賀哥的面子問題,一直被捂得很緊,景灝得知訊息都是在昨晚於妍已經召集到人之後,他立馬就打電話給了封揚遠,要他小心我的安全,自己隨後就到。
他完全沒想到,那個傻子居然為了讓我能全身而退,在讓耀華的工作人員疏散走秀眾人後,驅車去直面那些亡命之徒,以區區肉身和砍刀相博,只為阻攔他們的腳步。
景灝帶人趕到時,封揚遠已經倒在血泊中了,不過對方也沒撈到什麼好處,最輕的都是難以行走。
開始我只是平靜地聽著,慢慢的眼中匯聚淚花,最後泣不成聲,很早以前我就為一句動容過:你這輩子,有沒有為一個人拼過命?
當時我就在想,要是有誰真的肯為了我把命都豁出去,我一定毫不猶豫地嫁給他,而就在昨晚,我的丈夫,陪我一起長大的丈夫,以一腔孤勇,決然之姿,替我擋去了所有陰霾與黑暗,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給我太平明天!
景灝輕輕摟過我的肩膀,給我個依靠繼續哭,他告訴我:“於妍已經落網了,打大遠的一個都跑不了,我會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
在我看來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我的男人醒過來,繼續罵我蠢,罵我是豬。
也不知道是我的情緒太過激動,還是久未進食休息,哭著哭著居然暈了過去,我做了個跨度很長的夢,開始我還是四五歲的孩童,初次在封家見到封揚遠,那時的他就很傲,眼睛長上天那種,見到我就喊我小丫頭片子,可是他就比我大一歲啊!
自那天起我就對他沒啥好感,後來上了同一所初中,別人說初二有個學長顏值逆天了,好些初三的學姐都下來倒追,我本來也對這種傳說中的人物挺好奇的,跟著同學去圍觀發現是封揚遠後,啥興趣都拜拜了,一群對著他犯花痴的妹子中獨我一個調頭就走。
某天再次因為長輩聚會遇到,他專門問了我那事兒,我多誠實啊,實話實說他這個學長還是活在傳說中比較好,看完真的大跌眼鏡。
向來被女生追捧慣了的他大概第一次被人這麼貶,拿了個蛋糕過來讓我把嘴堵上,偏偏我是個吃貨,還笑眯眯地對他說不謝,然後當著他的面把蛋糕全解決了。
青春期的女生開始注重身材,像我那樣吃的,他肯定很少見,吃驚地看了我好久,最後還對我說:“聽說新版西遊記最近在選演員,我覺得有一個角色特別適合你。”
“哪個?白骨精還是蜘蛛精?”我擦了擦嘴角,撲閃著眼睛問。
他輕咳一聲:“豬八戒。”
然後他的下場就是被我按在沙發上打,不過那一打吧,還把我們的關係打近了,沒事兒聚在一起吐槽吐槽學校什麼的。
我一點兒都不懷疑他在那段時間只把我當少不更事的小妹妹,點點變化好像都是從他十六歲那場意外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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