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說:“既然你一再要問,我就不妨跟你說說吧,三十年前,你是不是在華夏國醫館當主考官?”
醫仙大師說:“是,我在華夏國醫館任職了好幾年,怎麼了?”
邪醫說:“我記得,我來考華夏國醫館的那年,你們只錄取三個學徒,報名的好像有上萬名,入圍了一百名,後來從一百名裡以競爭的方式考取。廝殺到最後,剩下五個人,五進三,都是臨場治療決定成績。當時配合考試的是五個癲癇病人,正是癲癇發作時間,我用脈衝之法將其病情完美控制,效果非常好。而在公佈入選結果的時候,卻是一個叫周東海的考生得了第一名,說是他發明了脈衝之法配藥對癲癇病起到了良好的治療效果。而我,卻是不懂醫術,用錯藥把癲癇病人治成了傻子。結果,我非但沒能考取國醫館,反而入獄三年,從此再不能考取任何國家醫館院校,前程盡毀,你還記得這樁事嗎?”
“你是袁問夢?”醫仙大師眼睛瞬間睜大。
“看來,你良心不好,一直還記得這事。”邪醫冷哼一聲,“現在你可以坦白一點,當時是你們把我的成績移花接木到周東海頭上,讓他拿了第一名,然後把他治療出來的醫療事故栽贓到我頭上吧?”
醫仙大師說:“這裡面確實有貓膩,但並不是我能做主的,怪不了我。”
“不是你能做主?”邪醫說,“你是主考官,不是你做主,還誰做主?”
醫仙大師說:“你對職銜不懂,我雖然是主考官,只是負責考試,在我上面還有主任,館長,甚至還有國家部門,衛生局等等的。我不過是一個嘍囉,當年的事情,你確實是被冤枉,是那個周東海狗屁不懂,亂用藥物,把癲癇病人治成了傻子,然後栽贓到你頭上,把你的成績換給他的。我甚至為你爭取過,但沒有用。因為我根本做不了主。”
邪醫問:“那是誰做的主?”
醫仙大師說:“我們館長,他下的命令,因為周東海來頭很大,周東海家找了衛生局的官員,給我們館長施壓,誰若不聽,也是前程盡毀,而且,趕走了我們,他們還照樣換人上來這麼做。何況,錄取誰,淘汰誰,那都是內定的。當時如果周東海不出醫療事故,我們還可以想法把你推薦給下面較差一點的醫療機構去。但出了醫療事故就沒法了。周東海還是得被錄取,你還是得去坐牢。”
“看來,你是把責任都推得乾乾淨淨了。”邪醫說。
醫仙大師說:“我不是推卸責任,說的是事實,社會就是這麼樣子的,各個行業都是這樣,有關係的,總是能走到捷徑,沒背景的,往往都是炮灰,而成為炮灰的,也不只是你一個。甚至,我都被你牽連。因為當時我反對過,覺得這樣太有違醫道,損失了一個真正的人才,卻將一個庸才用進來,以後必將再成禍害,這是對醫學和生命的不負責。結果,領導對我不滿,後來逐漸冷落我,排擠我,我自己覺得待著沒意思,才決定隱退江湖,自由行醫。若不然,以我的醫術,早就進衛生局主事了,還何至於流落江湖。畢竟,這社會做人圓滑和溜鬚拍馬往往比真才實學更被領導喜歡。領導要的,是聽話的人,你不聽話,就算再有才華,那也是絆腳石,是敵人。”
“這個我可以證明。”唐雨若在一邊說,“我跟師傅學醫十多年,每每都聽師傅感概,這個世道的淪落,各個行業,再也沒有幾個人真正的對自己的職業負責,對自己的良知負責,為了錢,為了升遷,很多人都昧著良知,違背真理,急功近利,瞞天過海。師傅還提到過那個被冤枉而去坐牢的事情,我都記得,她確實無能為力。”
秦帥也說:“這個我想是邪醫叔叔你錯怪醫仙大師了,她若真是那樣的人,她絕不會隱退江湖的,在我們這個社會,屈居人下,總有許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有時候看不慣的得看,忍不了的得忍,很多真正有才華的人都死在規則中。”
“難道真是我怪錯了你?”邪醫問。
醫仙大師說:“但我還是有責任的,當時其實我有選擇,我勇敢一些,站出來向新聞媒體,向社會公佈真相,你才是那個成績第一應該被國醫館錄取的考生,而將癲癇治成傻子是周東海這個廢物乾的。我這麼做了,也許救得了你的前程。但我首先會被國醫館開除,接著會被周東海的勢力報復,聽說他們有很強大的地方勢力,殺了我都是有可能。然而我也有家人,我也有朋友,每一個人都在勸我,這社會,要保自己安全,哪管得了別人的死活。我也就聽了他們。只是在後來,良知每每讓我覺得不安。”
邪醫問:“那個周東海呢,現在怎麼樣?”
醫仙大師說:“死了。”
“死了?”醫仙大師問,“怎麼回事?”
醫仙大師說:“還是出了一起醫療事故。”
“又出了醫療事故?”邪醫問,“什麼醫療事故?”
醫仙大師說:“周東海進國醫館之後,因為關係強硬,背後有人,所以不學無術,似乎只是進來混個名頭的,而無數巴結他的人對他一陣鼓吹,加上他背後的人為他炒作,一個只會半桶水的蹩腳醫生硬生生的被炒成了神醫。後來,一位很有分量的官員生病找他醫治,他直接將那官員給醫死了,他知道惹了惹不起的人,當時很害怕,連夜想逃,結果慌慌張張的跟別人撞了車,結果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