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鏡子面前發了大概五分鐘呆，慕眠垂了垂眼，坐在梳妝檯上卸妝。
化妝棉沾上卸妝水，她將這塊白色的棉質小方形覆蓋在自己的眼皮上，那一瞬間，不知道是被刺激的還是怎樣，她感覺到自己的眼尾有溼溼熱熱的液體。
卸好妝之後，慕眠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實在是不想再坐在這兒繼續胡思亂想了。
洗完澡慕眠換了件柔軟的白色睡裙，給自己吹好頭髮擦乾淨腳丫之後，她垂眼思考一陣，踩著棉質的拖鞋走到房間裡的書架旁。
踮起腳尖，她仰起頭想去夠最上面一排中央的那一本畫冊。
腳跟泛著淺淺的粉紅色，嬌嫩柔軟，腳踝纖細白皙。她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抬起細細的手臂，指尖觸碰到那本畫冊的一腳。
有點夠不到。
慕眠又費力地踮了踮腳，手臂抬了抬。
一根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現在她指尖的上方。熟悉的淡淡薄荷味漫入慕眠的鼻尖。
她微怔。
程涼暮已經將她要拿的那本畫冊抽出來，放在她的掌心。低眸看著她的側臉。
男人的睫毛其實很長，卻不捲曲，落在眼睛前，所以顯得一雙眼睛並不那麼明亮，反而有些涼薄深沉。
慕眠張了張唇，手指緩緩地握緊了那本掌心的畫冊，垂下眼說，“謝謝。”
說完她就抱緊了畫冊，準備去床上看書。
轉身之際，男人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一貫的低沉，聽不出情緒：
“慕眠。”
明明不是那麼具有壓迫性或者凌厲的語調，明明他只是很輕的叫了她一聲，慕眠卻感覺自己全身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在那裡。
“嗯。”靜了一會兒，她垂著腦袋應了聲。
程涼暮頓了頓，抬起手輕輕地摸她的頭髮，低眸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上，淡淡地問，“心情不好嗎？”
慕眠感受到他在看她，別開眼。
她壓下心裡那股異樣的酸澀，搖了搖頭，“沒有。”
房間裡安靜了一陣，程涼暮的手指停在慕眠耳邊的長髮上，久久沒動，他就這麼低著眼睛看她，眼底有一些情緒浮起又沉沒下去。
最終，程涼暮看著她，緩慢地開口：
“嫁給我吧。”
慕眠怔住，那一瞬間甚至都看不清眼前的東西是什麼，所有的感官彷彿都靜止，除了耳膜，除了他的聲音。
程涼暮微微側了側身，抬起自己剛剛握著的左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掌心裡安靜地躺著一隻天鵝絨小黑盒。
盒子是開啟的。
一枚戒指出現在她的眼前。
戒指中央，是似曾相識的一隻小太陽。
這是她曾經送給他的那枚戒指的模樣，但又好像不是。
應該是一隻新的。參照了原來的設計。
慕眠抬起頭，怔怔地看向程涼暮，程涼暮正低眸看著她，慕眠感覺自己的眼眶還有嗓子都有點啞。
男人眼皮動了動，睫毛落下一片陰影，緩慢又低沉地繼續說道——
“往後餘生，請你在我冷的地方，繼續做我的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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