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壁燈並不明亮，是暗橙色，打在老人的臉上，顯得他有些滄桑。
南緋抿了抿唇，“我明白。”
左政清不再猶豫，望著她，直白地問，“南緋，你有沒有發現言洛、祈深還有他們的父親，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親近？”
南緋沒有過多遲疑，點頭。
左祈深、左鄴城還有左言洛三個人之間的氛圍，她當然察覺到了。
今天吃這一餐中飯，大多數對話都出自她和左爺爺，偶爾左祈深跟她說一句。然而父子兄弟之間幾乎是零交流，冷淡又尷尬，根本就不像是平凡父子兄弟之間該有的氣氛。
左言洛和左祈深之間這樣，南緋還可以理解，畢竟這是兩個人初次見面，而且身份尷尬。
可是她實在是不明白，左鄴城為什麼對這倆兄弟都這麼冷淡呢？不都是親生的兒子嗎？
其實要是單說左鄴城不喜歡左言洛，她可以理解，但不喜歡左祈深，她就不能理解了。
左祈深不是他心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麼？
抬起一隻手臂，左政清將一隻手撐在桌面上，想到往事，一身疲憊滄桑，彷彿只能依靠桌子找到一個支撐點。
“看你的表情，應該對這些事情都不知道吧。”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祈深沒有跟你說。”
南緋看著老人臉上的表情，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什麼很不好的事嗎？為什麼左爺爺要露出這種沉痛的表情？
“祈深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左政清指尖按在木質的桌面，微微有些發涼，“死於難產。”
南緋怔住，瞳孔驟然收縮。
難產？
“是的。”看見女孩臉上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左政清又嘆了口氣，“當時手術室裡的醫生盡了全力，也只保下了左祈深一個。”
“鄴城很愛祈深的母親，所以......”左政清頓了頓，“後來，鄴城可能有意無意地將自己妻子的死，歸咎到了祈深身上。”
“可能因為一看到祈深，鄴城就想到亡妻，所以對這孩子還是冷淡了些。特別是祈深小一點的時候。”
南緋原本隨意擱在椅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緊。
“這一冷淡，祈深就養成了沉默隱忍的性子，後來長大了，也不再與他父親親近。其實，他父親後來倒是想通了，但這父子倆都是悶性格，也不願意低頭，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冷淡的樣子。”
南緋的腦海裡閃過她記憶裡，左父與左祈深相處的片段。
很多次，他們的對話都不超過三句，包括上次左祈深訂婚，左鄴城也只是帶了個禮物，跟他們說了兩句話。
確實是夠冷淡了。
她之前猜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猜到是因為難產這樣的事......
難產怎麼能怪左祈深呢？他那時不也只是個嬰兒嗎？一出生就沒了媽媽，也很難過的好嗎？
南緋擰了擰眉。
不過仔細想想，左鄴城他也......無可厚非。
那時他的妻子應該還很年輕，又或許，當時他們甚至都沒有結婚多久。
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心情當然會很悲切，而且這種事實在是意外，左鄴城無處發洩，可能無意識地就將左祈深當成了一個發洩的出口......
南緋輕輕地嘆了口氣，這種事啊，能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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