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沒有用法術，並且還封閉了自己所有的感識。
任由自己墜落。
她心想，如果摔死了，就當她活該，反正她早就該死了，這段在凡間生活的日子本就是她從閻王老兒那裡偷來的。
如果沒死，那便證實了自己天真的猜想。
她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唇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笑自己的命如此不值錢，竟是為了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頭一次，她感覺自己實在是幼稚。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但她的笑容也只維持到了這一瞬，因為在離地還有五米的時候，她突然被一股大力往上拉了上去。
君千絮的心臟像是復活了一樣，開始激烈的跳了起來。
腦海中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叫囂著、狂熱著，順著血液流進了她的全身，充斥著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炸裂得她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她再次回到崖頂上的時候，君夜白伸手把她放在了懸崖邊緣上，就在他的面前。
君千絮雙腳著地，立馬又脫力的跪坐在地上，眼皮半垂盯著地面，嘴唇微張，呼吸有些急促。
她不說話，君夜白也沒說話。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就這麼安靜了許久。
遠處天邊最後一片黃昏即將爬下山頂，天色泛著灰白，開始慢慢轉黑。
11月中旬的深秋霜寒露重，夜裡寒意料峭。
君千絮微微打了個抖，寬鬆的毛衣袖子往下拉了拉，蓋住了整個手掌，只露出幾根青蔥的指尖。
但腿上淺藍色的牛仔褲卻是九分的，露出一截細白的腳踝，像故意招人心疼似的，凍的微微發紅。
她吸了吸鼻子，兀自抱著膝蓋把臉埋了進去。
她現在還不太想看他，更別提說話了。
也不知道趴了多久，久到她都以為面前的人已經走了，卻突然感覺到一隻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腳踝，溫度傳遞了過來。
“嚇哭了？”
君夜白在她面前半蹲下來，拇指在她凸出的踝骨上輕輕摩挲，君千絮卻像是觸電了般瑟縮了一下。
以前也被他碰過，甚至是親過。
但她頭一次生出股莫名的感覺。
她形容不上來，就是人已經落了地，但心還飄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摸不著邊。
她從袖子上抬起一雙眼，下半張臉依舊埋在底下，悶悶的聲音傳了出來，“才沒有。”
君夜白看她躲避的反應愣了一下，而後恢復如常，慢慢鬆開了手。
沉默了一會後，他低聲問：“知道錯了嗎？”
君千絮眼眶微微泛著一圈紅，是被風吹出來的。
她眼皮很薄，眼褶不厚，卻跟著眼型在眼尾處微微上挑。
她眨了兩下，試圖溼潤一下乾燥的眼球，卻硬是眨出了一層朦朧的水汽。
眼若桃花，雙瞳剪水。
天邊最後一縷夕陽印在她眼裡，亮起兩塊光點，她抬起眼的時候，淡色的瞳孔在眼眶正中央，而他就在她的眼裡。
君夜白喉結微微一動，心裡好似塌了一塊。
然後聽到她說：“我錯了，下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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