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塵和傑克林站在罌粟花田裡,最高的瞭望臺上。
白一塵穿著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以及深棕色義大利手工皮鞋。他的襯衫袖口一絲不苟挽了兩圈半,褲線筆直犀利,一如既往的優雅而清雋。
他的身體線條挺拔而倨傲,但站在他身後的晨曦,卻清晰地看見老闆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溼了。這個雷厲風行的大魔王啊,不過依靠著自己過人的堅強意志,苦苦支撐。晨曦的心裡又酸澀,又擔心。
“你就那麼肯定,ange的人一定會來?”傑克林有些不安:“如果他們已經逃走了呢?”
“貪婪,讓她一定會選擇冒險一博。畢竟,我的人還在她手上,她也有足夠的砝碼啊。”白一塵淡淡道,他的眸色就像千年寒冰一般冷冽。
“我是擔心火勢過大,不好控制。”傑克林若有所思。
“傑克林,你心知肚明,這罌粟害人不淺,銷燬乾淨誰心裡都踏實。除了ange,恐怕這國,亦然有別的力量在暗中覬覦。一日不清,後患無窮。”白一塵心思通透,他瞥了一眼猶豫不決的傑克林,一針見血。
“我知道,不過……我很可憐這些農戶們。他們世世代代都在這裡,靠種這種東西活下去。花田被你燒光了,他們來年吃什麼呢?”傑克林囁喏道。
“這本來,也應該是你們操心的事情吧?傑克林先生,支援你們的慈善組織那麼多……”晨曦話中有話,他扶了扶鏡框,語氣鄭重起來:“老闆計劃在國投資橡膠與旅遊生意,我已經和周圍十幾個村的族長簽訂了協議。不管怎麼樣,種種橡膠和養養大象,雖然沒有種罌粟一本萬利,但至少不害人害己,這些農戶們會吃飽肚子的。況且,從此不必被奴役著,幹罪惡的勾當,以防斷子絕孫啊。”
“有錢就是任性……”傑克林搖搖頭,暗自慨嘆著。反正,這位白先生手眼通天,能量無限。算了,何必為他操心呢?
恰在此時,一個混在看熱鬧的村民裡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靠近著瞭望塔。
白一塵眼光犀利,他發現了這個人,使了眼色給晨曦。後者不動聲色拉過身旁的保鏢,一個貌似普通的小個子男人,低低說了幾句。
“累了,我先去休息。”白一塵旁若無人,走下了瞭望塔,緩緩走向一輛房車。晨曦和保鏢默默地緊跟其後。
“喂,白總……那這罌粟,還繼續燒下去嗎?”傑克林大驚失色,趕緊追問道。
“燒,不許停!”白一塵並未回頭,他的話輕飄飄飛過來,身影已經消失殆盡。
那房車裡有空調、冰鎮水果和法國香檳酒,當然要比這烈日當頭下,舒服愜意得多了。
“有錢,就是任性!”傑克林嘆了口氣,狠狠抹了抹從額頭上淌著,川流不息的汗水。
走進房車,晨曦手疾眼快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白一塵,瓊斯博士馬上過來,為他聽診心臟部位,又迅速拿出藍色的針劑,為他在胳膊上注射。
“白,你的體力已經到極限了。你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臥床休息吧。”瓊斯博士憂心忡忡。
“小妞兒還沒回到我身邊,我不會倒下。”白一塵風淡雲輕:“何苗帶著我們的人,找到地方了嗎?晨曦。”
“都已經安排好了。老闆,放心吧。保證萬無一失!”晨曦篤定道。
“讓七哥把人帶進來吧。”白一塵這才微微泛起一絲笑容:“瓊斯博士,只要我接回咚咚,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我保證。”
“固執的人。白,你是我最討厭的病人!”瓊斯博士氣呼呼地攥著聽診器,跟著晨曦走下了車。
“晨曦,美國那邊還沒有合適的心源,你在帝都找得怎麼樣?我擔心,白隨時都需要手術,不然他會死的,什麼神也救不了他,你明白嗎?”
“我懂,放心吧,帝都那邊已經有訊息了。不過護送心臟的時間不能太久,我正在安排專機。儘快!”晨曦點點頭,輕輕拍拍瓊斯博士的肩膀,她這才放心。
其實,晨曦的心裡根本沒有底氣,他不過自我安慰著,白一塵這傢伙就是貓妖轉世,豈止只有九條命可以揮霍,這麼多年來他九死一生,恐怕連死神都嫌他煩人,懶得搭理他了吧。
那個小個子保鏢七哥,是晨曦專門從帝都請來的功夫高手,退役前執行過若干特別任務,身手十分了得。有他保護老闆,晨曦總覺得勝算又多了幾分。
不多時,剛才紮在人群裡鬼鬼祟祟的人,被七哥推上了車。
這人三十歲左右年紀,當地人的樣貌與穿著。可一雙咕嚕嚕亂轉的小眼睛,暴露了他狡詐的心思。
“請不要傷害我,我是被迫來送信的。我的孩子在她手上,我不得不按照她的意思來辦事,不要傷害我!”那人捂住腦袋,直接蹲在地面上,卻又小心翼翼偷瞄著豪華的房車內飾,貪婪之意無法掩飾。
“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老闆的問題,不但不會捱打,還會得到一筆錢。當然,你可以選擇欺騙,我會讓這個人,把你澆上汽油扔進花田,看你能不能被燒成來年的橡膠樹肥料。”晨曦似笑非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