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難民以及護送隊伍所有事宜,已經準備妥當,即將出發。
何彥採與葉晴朗站在隊伍的前面。白一塵和陸雨霖則在最後面。
“塞薩達答應得這麼痛快,我覺得挺奇怪的。”何彥採吸著一支香菸,他見左右無人,小聲用中文和葉晴朗竊竊私語:“我們這一去就要四天。如今外面的人也一時半會進不來,萬一你們在城裡發生了意外,後果不堪設想。你沒想過,這可能是塞薩達的詭計?”
“想過……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先把咚咚和苗苗都送到安全地帶,但她實在太犟了……”葉晴朗苦笑著,他接過何彥採遞過來的香菸,點燃了狠狠吸了幾口:“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
“據情報分析,塞薩達他們有一條秘密地道,可以從城外直接通往城內司令部。如果我們能得到地圖,奇襲他們的指揮部,傷亡便能控制在最低。實在不行,一週內計劃強攻。總之永珍城這個毒瘤,必須剷除乾淨。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等待的就是一場東風了。但願,這場風不會讓我們失望……”何彥採舔了舔唇角:“強攻之前,你們必須撤離。”
“那就意味著,功虧於潰了吧。城裡還有這麼多老百姓……雖然他們是當地人,但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葉晴朗眸色陰鬱:“螻蟻尚且貪生,為人何不惜命。”
“葉,你知道嗎?你為何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戰士,因為你心太軟。”何彥採把即將吸完的香菸扔到泥土中,狠狠用腳碾滅:“戰場上,同伴的婦人之仁往往會害死戰友。你以為這些當地人就清白無辜嗎?轉年2月,他們就是城外的罌粟田最主要的採摘者。透過他們的雙手,不知會製作出多少鴉片。你們有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還有,你和ange走得太近了。我們的事情,千萬不能透露給她。萬一她和塞薩達是一夥的,她出賣了我們,咱們就得都成了烤人鼠,包括你那心愛的咚咚鏘。”
葉晴朗微微蹙眉,顯然不悅,但依舊點點頭。
“葉,做完這件事,我就要退休了。我看夠了同伴從我身邊,活生生的被拔走,連根帶土,就彷彿不曾存在過。我不想,自己的手上再濺到戰友的血,熱乎乎的,會一直燒疼到人的心裡。我受夠了……”何彥採狠狠咬著牙,他重重拍拍葉晴朗的肩:“我們一定速去速回。但願,你和白一塵攜手共度難關吧。”
何彥採轉身就走向了大王和老六,他們都穿著黑色作戰服,身上裝滿了專業裝備。
“沒想到,小惜還活著。”陸雨霖打量著白一塵,聲音戒備:“回到帝都,我打算讓她們母子兩個暫住陸宅。白先生可有異議?”
“她是你的女兒,蛋殼兒是你的外孫,只要她們願意,你不必和我商量。”白一塵望著坐在大象上董咚咚和蛋殼兒,正玩得開心,而陸盼兮則站在大象旁邊,淺笑安然地望著她們。
“哼哼,你當我想問你啊?小惜她沒死,恐怕和你還保持著婚姻關係吧?”陸雨霖呲了呲牙,眼白冷冽。
“四年前,我的律師已經處理好了。如果你不放心,等回到帝都,我們可以重新補辦需要的手續。”白一塵淡淡道:“放心,我並不想你做我的岳丈大人。”
“哼,鬼才稀罕,老子做你岳丈肯定得早死很多年。”陸雨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額汗,不屑一顧道:“我們陸家,打死不想再跟白家,有半點兒關係。”
“陸雨霖,能失而復得兩個女兒,你總該學會珍重了吧……”白一塵長眉一挑:“好好享受你的天倫之樂,如果你還能從監獄裡活著走出來。”
“烏鴉嘴!劉隊長臨行前跟我交過底。如今我這算棄暗投明,戴罪立功。”陸雨霖暗暗有些心虛,嘴上卻不肯示弱:“白一塵,你可別惹我不開心,不然等回到帝都,你還要和那個董咚咚辦婚禮的。若我讓小惜和蛋殼兒到現場去鬧一鬧,你保證你那新娘子能開心?”
“試試?你確定自己還能回帝都嗎……”白一塵並沒有看著陸雨霖,一雙桃花眸裡泛著魅惑的光亮。他朝著董咚咚和蛋殼兒微微揮手。
不過,站在他身邊的乾瘦老頭兒,還是忍不住咕嘟一下,嚥了口口水。因為,他在大魔王清淺的餘音中,敏銳地捕捉到了威脅的傲慢。陸雨霖不由自主往外走了一步,皮笑肉不笑道:“喂,你別亂來啊……現在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同舟共濟懂不懂?”
白一塵斜了一眼陸雨霖,並未回答,而是拍了拍他肩膀。遂而,轉身走向了董咚咚的方向。
白一塵走到大象身旁並未停步,而又緩步走到了觀望的陸盼兮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