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白家老宅,中秋節會是大日子,往往要大宴賓客,熱鬧非凡。可今年一場大火過後,老宅還在修繕,請客什麼的,根本沒在計劃中。
況且,又有震驚的訊息傳來。白熙湖的續絃夫人沈荼蘼,竟然也出了意外離世。據說,她出門做客,和姐妹淘喝多了酒,大約醉了非要去野鴨湖的蘆葦蕩散心,連貼身的保鏢都被罵回了梅洛軒。
老爺子在宅子裡養著病,便遣了老管家去關照。結果,久等不來,蘆葦蕩旁又空無一人,這回下人們才慌了神。就這樣,大隊人馬找了一天一夜。終於,噩耗傳來。
在水庫的下游,搜救隊找到了兩個人,已經泡漲了的屍體。白熙湖悲痛欲絕,自此一病不起。連認屍都請白一塵代為前去。
一個叫雪峰的新任管家,在白熙湖的授意下,恭恭敬敬配合警方的調查,最終兩人被定性為意外溺亡。沈荼蘼酒醉失足落水,老管家雖然想救人,但無奈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於是,悲劇便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這樣的解釋,倒也算不失體面。
白熙湖實在無心無力,為續絃夫人的葬禮大費周章。又逢天氣尚炎熱,按照他的意思,先簡單將人火化了,入葬白家墓園就好。連沈荼蘼的兩個兒子,都沒有特意告之。他說,死人為大,入土為安,繁文縟禮,沒有必要。
至於那位“忠肝義膽”的老管家,畢竟伺候自己這麼多年,白熙湖也給足了老餘家人足夠的身後錢,兒女們感恩戴德,並無異議。
儘管外界也有著各種猜測,但不過三兩天內,一切熙熙攘攘也歸於寧靜。死了的人成了新墳裡的塵土,塵歸塵,土歸土。
白熙湖整日唉聲嘆氣,不知何時起,貼身照顧他的,成了新來的雪峰管家,有人歡喜有人愁。
梅洛軒的中秋家宴,也就此不提,白亭頌和白亭歌也不必特意趕回來。
雪峰委婉的給白一塵打電話,只說老爺子想念他和董小姐了,不如就家裡人在梅洛軒,簡簡單單吃個團圓飯,不必大費周章了。
莫叔從西樓,接了白一塵和董咚咚,前往梅落軒。
董咚咚特意帶了,自己提前做好的月餅和糕點。當然不是送給白熙湖的。因為,他們答應了雲鶴,晚上要一起看月亮。晨曦、十九、幻月和明一曇,他們也都在落羽山眼巴巴等著,這邊的家宴,才是真的團圓飯,會相當的熱鬧。
白一塵一如往昔,手裡端著個薄薄的筆記本,手指靈巧的劃看著。他的神情認真而專注,一縷額髮垂下來,與長而直的睫毛,交相輝映,側影依舊完美無缺。
董咚咚抱著小巧的四方餐盒,用手捻著切成小塊兒月餅和水果,看著好看的人,自然吃得胃口大開。
月餅是陳皮紅豆沙和桂花棗泥餡兒,她自己烤好的。水果有櫻桃西紅柿和白玉草莓,來自西樓的有機菜園。
以前,素有潔癖的他,最看不得她,在床上和車子裡吃零食。弄得到處是渣子,讓他抓狂不已。
現在,他卻被慢慢被她同化了。他才發現,陽光明媚的下午,兩個人賴在鬆軟舒服的大床裡,吃著好吃的食物,看著一部兩人都喜歡的老電影,實在屬於愜意無比的舒爽。她,就在潛移默化他,他很喜歡。
此刻,他用餘光斜了她一眼,看她吃得認真而滿足,不由長眉微蹙,輕輕嗯了一聲,語調上揚:“小妞兒,水果和點心一起吃,會消化不良,一會你又……”
胃痛兩字尚未出口,她已經乖覺的,把一顆草莓送進了他正好張開的嘴巴。
“好吃嗎?我種的。”她咧嘴一笑,舔舔唇角的草莓汁兒,多少帶著諂媚。
“會……”他嚥下了草莓,努力的想把話說完。
她卻手疾眼快,把棗泥月餅放進了他口中,讓他不得不閉嘴咀嚼,無奈中放棄了教育的良言。
“好吃嗎?我做的。快……誇誇我,能遇到我,實在是你三生有幸,上輩子積德行善的結果……”
她意料之中的吐了吐舌頭,拿起一枚紅透的櫻桃西紅柿,得意洋洋咬了一口。
始料未及,小番茄中豐沛的汁水,一下子就噴濺出來,不但弄髒了她的唇瓣和臉頰,甚至還噴射出去,殃及池魚。
他把手中的筆記本躲得飛快,幸好沒被荼毒。但低頭一看,自己淺粉色的襯衫,卻沒能倖免於難。衣領和胸口,淋淋漓漓掛著果實種子,濃郁的番茄味甚至壓住了他雪松香水的氣味。
他長眉微蹙,把手中的筆記本扔到了一旁,尾音帶著威脅的餘音:“董咚咚?”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倒吸冷氣,哂笑著扯著紙巾,不得要領的胡亂擦著他襯衫。
他鬱悶的嘆息,嫌棄的推開她手掌。然後,順勢推倒了哂笑的她,讓少女跌進了座椅深處,動彈不得。
他眸色深沉凜然,剛一抬手,她趕緊投降捂住頭頂,戒備道:“喂,君子動口不動手,不許打頭啊。”
他皺眉,霸氣的掃開她手指,指腹已經用力的捏住了她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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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能的閉上眼睛,腦袋沒有傳來痛感,卻是唇瓣傳來溫潤的摩挲,像被小鳥輕輕啄了的酥癢。他居然,正在興致盎然的,吃她臉上的水果汁。
她渾身一震,猝然睜開雙眸。正好對視上他,近在咫尺的遂黑桃花眸,其中波光粼粼,泛著深邃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