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夢魘過後,看見第一縷光亮,你會不會慶幸自己,活著真好。
董咚咚一夜之間,似乎突然長大。她安慰著幾乎崩潰的母親方沅,笑稱篤定著這不過一場意外,自己因為貪玩從露臺不小心摔下。方沅多聰慧的人,咬著牙要跟白一塵拼命。董茂彬攔住妻子,也委婉拒絕晨曦請瑪麗醫生為女兒診治。
暗中,這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第一次動用了自己所有的社會關係,將女兒穩妥安排在最好的公立醫院,靜靜養傷。他和晨曦進行了長久的談話,他不願與妻子、女兒詳述過程。但自此,白家沒有人,再來打擾董咚咚。
聽米嬅悄悄講,白一塵似乎得了極為嚴重的心臟疾病,被晨曦連夜送回了加州,白家老宅也一片混亂。
白亭頌嗅到重新出頭的機會,趁此機會重回king,坐著輪椅興沖沖去暫代大魔王掌權。沈荼蘼本來被沈家的專案虧空,分散了太多精力,如今也得以喘息。他們母女,恨不得夜夜笙歌,來慶祝白一塵的猝然倒下。
米嬅還帶來了葉晴朗和徐達,一同探望董咚咚。她跟方沅說,他們都是咚咚的朋友和同事。董家人對這個禮貌的年輕人,印象還不錯。
漸漸的,葉晴朗停留在病房的時間,漸漸也多了起來。方沅很想一問究竟,但被理智的董茂彬攔住了。畢竟,有這個明朗的男孩子陪著,女兒的心情明顯歡快了許多。至於以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那天,和你一起喝酒的就是他吧?“米嬅偷偷打量著,雙手提著熱水瓶的葉晴朗,身材極好的背影,壓低聲音道。
董咚咚臉上與胳膊的擦傷,已經好了大半,隱隱還留著青紫淤痕,最嚴重的還是打著石膏的右腿,被吊掛起來。
她只能靠在床頭的軟墊子上,不能輕易移動。不過,白乎乎的石膏腿上,被米嬅他們用水彩筆,寫滿了各種祝福的話,看上去很搞笑,反而沒有那麼悽慘了。
看著閨蜜一副好奇心茂盛的德行,她無奈嘆氣:“拜託,你還有沒有人性啊,我差點兒給孟婆她老人家提鞋去了,你非但不好好關心照顧我,反而故意來戳我的心窩子是吧?我都瘸了,你是我閨蜜,咱們友誼的小船,不但翻了,都要沉底了!”
“我倒想關心你啊,但您母后和老爹天天圍著你轉,對對對,還有那個葉晴朗,更鞍前馬後,噓寒問暖的,就恨不成長成你的腿了。我們哪兒還有孝敬您老人家的機會呢?”米嬅指了指了桌几上的鮮花、水果和各種零食,嘖嘖道。
“閉嘴,不許你刻薄人家。說……你們……怎麼會認識?你居然帶他過來,不怕亭歌不開心?”董咚咚有些尷尬,臉色微紅。
“哼哼,拜託,我被迫的好不好?三更半夜,他找到我家的!說擔心你出事,非要我帶著他去找你,看到你安全才放心……那天,他臉上,身上還帶著傷,差點兒把亭歌嚇懵了,還以為遇到了綁匪打劫呢。”米嬅驚心動魄道。
“後來聽亭歌說,大概……你剛從葉晴朗家裡出來,白一塵的人就跟葉晴朗打了起來。真沒看出來,這傢伙打架真厲害啊,七八個人都沒幹過他,還被他撂倒了一半。他擔心你啊,就透過各種關係,瘋了一般找你,可能費了半天勁才找到我……一進門,二話不說野人一樣,逼著我們去找你,誰敢惹他,只好一起去了水色軒。”她哂笑著。
“葉晴朗也去了水色軒?”董咚咚著實吃驚,她遲疑咬唇:“這麼說,他……看到了我……那個德行?太丟人了。”
“丟人?我們都以為你死了,咚咚啊,你渾身都是傷,臉比鬼還要白。晨曦抱著白一塵鬼叫,他的司機拼命喊人。水色軒都亂成了一鍋粥。”米嬅偷看了董咚咚的臉色,壓低了聲音:“老白也被送醫院了,但瑪麗醫生根本束手無策。晨曦就立刻把他送走了。這下完蛋了,沒了大魔王,沈荼蘼又張牙舞爪了。”
“你都不記得了嗎……葉晴朗抱你上的救護車,白一塵的司機還想攔他,一拳就打暈了。後來你被送到醫院,知道你沒大事,又看見你父母都來了,他才悄悄離開的。第二天,又來找我,讓我帶他來看你……”米嬅喃喃道:“不管怎麼說,倒也夠痴情的。居然敢招惹大魔王的女人,要麼瘋了,要麼就活膩了想死唄,簡直比故事還精彩哈。”
董咚咚微微蹙眉,她凝視著米嬅。後者自知失言,作勢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她趕忙討好道:“你家董老師和方老師,都挺喜歡這個傢伙,說他懂禮貌。他說醫院的飯菜不好吃,每天都會給你帶他媽媽煲的湯。他還幫隔壁病房的老太太打熱水,帶著人家的小孫子玩耍。看來啊,絕對極會討人喜歡的少年,而且長得也挺帥,關鍵身材夠撩人的,整個一個行走的荷爾蒙。”
董咚咚挑了挑眉,疲憊的揮揮手:“行了,爆米花,要知道你的這張嘴,對病人來講,實在跟催命符沒什麼區別。如果你不想給我這麼早就燒紙錢,拜託你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