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醫院,高階病房。
這是帝都最好的醫院,最高階的單獨房間,不但醫療裝置先進,私密性也非常完好。
米千鈞躺在病床上,他身邊放置著各種監測儀器,手背上埋著針,一刻不停的掛著各種吊水。他臉龐浮腫而晦澀,即便在昏睡中,也眉頭緊縮,時不時發出不安穩的低吟聲。
米嬅呆呆的坐在父親身邊,她臉色蒼白,甚至泛著不健康的清灰。她出神的望著那些閃著訊號的螢幕,乾涸的唇瓣微微顫抖著。
白亭歌提著一個三層的保溫桶,站在門口。他望著她,頹廢而惶惶不安的側影,暗自心痛不已。
“米嬅,你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樣熬著自己,身體會垮掉的。”他嘆息著,小心翼翼把保溫飯盒放在桌几上,一一開啟。
“我讓翠姨給你煲了粥,又做了幾樣小菜。你多少吃點兒。我剛才問過醫生,專家已經會診,伯父的病情很快就會穩定了,放心吧。”
米嬅艱難的抬起頭,含著眼淚,困惑道:“白亭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網路上那些人,說我……說得那麼不堪,我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了。你為什麼要幫我?”
“網路上那些話,我從不相信。米嬅,你是個好女孩。當你推著輪椅,送我回家時,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美麗,善良。”白亭歌真誠道。
他盛了一碗粥,用乾淨的湯匙舀了,吹散了粥的熱氣,送到她唇邊。
她傻傻的凝視著他,在他溫厚目光中,緩緩張開唇瓣,被動的喝著粥水。
“別擔心,一塵哥答應我,會幫米氏企業,也會幫你。有他在,很快就會好起來,相信我……”他見她已經開始吃東西,心裡暗暗欣慰。
“他……他會幫我?出事之後,我給他和晨曦都打過電話,他們沒有接。亭歌,你知道嗎,是我算計了他。那天我去白家老宅,是向他逼婚。他很討厭我,才不會幫我。我承認,我太自私了,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連最好的朋友都傷害了。咚咚,她也很討厭我吧……”她突然扭了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滴滴答答落在衣服上。
他心痛的拿過紙巾,輕輕擦拭著她眼淚,喃喃道:“別這麼說,董咚咚她非常在乎你,其實她為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她非常在意你們的友誼,真的……”
“我不相信,我沒接她電話,她一定生氣了。如果以前,她會第一時間陪在我身邊。只有咚咚,她從不勢利。所以……她一定生氣了,對我……失望至極。亭歌,我弄丟了最好的朋友,嗚嗚……如今這一切,都是報應吧。”她用手背狠狠抹著眼眶,哭得痛不欲生。
“並沒有,你聽我說……”他手足無措,慌亂的擦著她眼淚,忙不迭道:“其實,她也去求一塵哥了,他才答應幫你和米氏,可是,咚咚不讓我告訴你……”
米嬅驀然之間愣住了。她的哭聲也戛然而止,但眼淚卻流淌得更加瘋狂。
“咚咚……對不起……”她哽咽著,眸中充滿了悔恨與痛苦:“都怪我不該招惹白一塵。亭歌,你說,這會不會是白一塵,他設局陷害我?”
她緊張中攥住了他手掌,慌慌張張道:“那咚咚,咚咚會不會也被他利用了?”
白亭歌猶豫了片刻,搖搖頭,沉吟道:“這件事不是一塵哥。他……不屑這種卑鄙手段……再說,這次輿論壓力同時指向你們兩個人,如果真是他,這手段簡直蠢到家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他從來不會做。”
“好了,米嬅。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去在乎網上那些心思陰暗的人,對你的謾罵與誤解。當你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他們就沒辦法再傷害到你。”他緊緊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而且,一塵哥不會傷害咚咚的。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別的女人,如此用心。其實,哥和咚咚,他們就像歡喜冤家。”
“我知道白一塵喜歡咚咚,現在我更清楚,為什麼他喜歡她。而我,確實不如咚咚……”她自嘲的慘笑著。
“哥喜歡咚咚,咚咚對他來說,自然是這世上最重要最耀眼的女人。但在喜歡你的人眼裡,你也是獨一無二的珍寶啊。喜歡,不是一場比賽,贏的人就會得到想要的愛情。喜歡,就是莫名其妙的緣分。”他暖暖笑著,緩緩說著。
她惶惑的皺緊眉心,望著窗外寒冷的夜色,嘆息著:“但願,我也能遇到,珍惜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