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白一塵和董咚咚,難得有默契的,誰也沒提到關於米嬅的事情。所以,這一餐幾乎在關於美食的討論中,順順當當的結束了。
吃了好吃的淮揚菜,喝了好喝的葡萄酒,聽了好聽的揚州清曲,這個晚上,無論如何也算得上,一個愜意而美好的約會。
十點鐘,白一塵主動提出,該送董咚咚回家了。
只是董咚咚淺酌了半杯紅酒,加之心裡畢竟藏著心事。一時只覺得自己臉頰發熱,心頭縈繞著難以言說的鬱悶。她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
“白總,不用送我。從這裡坐車到我家,很容易堵車,我自己走回去,也不過二十分鐘而已。何況,我可以抄近路。今天,謝謝您的淮揚菜和……親手做的豬頭。”她禮貌道。
他笑望著她,泛著粉紅的臉頰,以及朦朦朧朧的星眸。他接過侍者遞過來的大衣,體貼的幫她披在肩頭,動作一氣呵成。
“這麼晚了,我可不放心董小姐,一個人走回家去。如果你想散步,我陪你。正好讓莫叔把你的衣服和包,先送到你家小區門口。走吧,咱們正好溜溜食兒去。”他不由分說,輕輕攬著她的肩,推著她就往外面走去。
兩個人站在燈塔餐廳的觀光直梯裡。她伸出小手,指了指玻璃窗外的一條小路,孩子氣道:“你看,就是這條路,有路燈。車子開不過去,但人可以走。我經常走這條路,只有遛狗和散步的老人,沒有壞人欺負小姑娘。要不,您還是回去吧。”
“我怕壞人遇到你,再遭了你的毒手。”他長眉一展,略帶譏諷。
她語結,看來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這塊狗皮膏藥了。她暗自後悔主動提什麼走路回家的建議,如今倒正中他的下懷。她皺著眉,眯著眼,苦著臉,無可奈何。
只是,在他看來,這小姑娘分明一副嬌嗔模樣。她嘟著嘴,眼睛裡藏著幼獸故意逞強的驕傲,好玩得很。
他忍不住淺笑,用自己的右手穩穩握住了她左手。她吃驚的閃躲著,兩人手腕上的緊箍咒相互撞擊,發出了好聽而清脆聲音。她愣了瞬間,心跳突然的快了幾個節拍。或許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側影看起來也沒有那麼討厭。轉瞬之間,她甚至有些恍惚和遲疑。
“小妞兒,你不想摔斷腿吧?這麼高的鞋跟,去踩小石頭子路?不許……鬆手!”他的溫柔呵護中,隱匿著不容拒絕的霸道。
這一次,她居然沒反駁,也沒再拒絕他的攙扶。確實,自己的高跟鞋太高了。剛剛身體傾斜,幾乎跌倒的瞬間,她已經感覺到了,這雙好看鞋子的強悍威力。
一條蜿蜒的小路,兩邊種著高大的白楊樹,可惜已經枝葉零落。瘦削的枝條,在路燈的映照下,把斑駁的樹影輕輕撒在他和她的身上,渲染出一種溫暖的浪漫,在夜色之中,慢慢生長。
夜風寒涼,董咚咚的羊絨大衣雖然溫暖,但腿上畢竟只有薄薄的絲襪。在初冬的深夜裡走了幾分鐘,她酒後的熱力已經散盡,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開始哆哆嗦嗦的,腳下的步伐明顯加快了。儘管有白一塵一路扶持,她也走得跌跌撞撞。
“身上冷了?讓你逞能,我打電話叫莫叔回來,接我們。”他停住腳步,輕輕觸控了下她冰冷的臉頰。
“我才沒有那麼脆弱,是你走得太慢了,我才會覺得冷。我可是學校裡的冬跑冠軍。喂,老頭兒,你能不能走快一點兒啊?”
她自然不肯服輸,做了個鬼臉,拔腿就疾走了幾步。但話音未落,她只覺得腳下一歪,隨著一陣劇痛與驚呼,她徑直朝著路旁的一棵楊樹,摔了過去。
幸虧,他手疾眼快,一把撈住了她腰肢。輕輕一帶,她便穩穩的躺在他懷中了。她驚恐的抓住他大衣領口,臉頰貼在他胸口上,滿頭長髮就披散開來,糾纏著他的臉與脖頸,癢癢的,裹著一股微甜的糖果香。
“小東西,我就說……容易摔斷腿吧?”他紅潤的唇瓣旋起一抹暖笑,聲音低沉而迷人。
“糟了,我的腿……好像真斷了。”她卻帶著哭腔,鬱悶道。
她掙扎著,勉強從他懷抱中爬出來,姿勢狼狽的伸出受傷腳丫。只見那漂亮的高跟鞋,細長的根部已然歪成了個銳角。
他好氣又好笑,躬身小心檢查著她的腳踝。她倒吸冷氣,一副痛不欲生的抓狂。
“疼疼疼,你輕點兒行不行?蒙古大夫啊!折了,折了!”她雙手攥拳,盡力隱忍。
“吹啊,接著吹牛。還冬跑冠軍?你拿殘疾人運動會的獎盃吧?”儘管他語調譏諷,手中按摩的動作輕柔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