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外面冷清而安靜,再沒有聲響。
董咚咚試著推開內間房門,她抱著自己尚未吃完的點心,遲疑的走了出來。
米嬅與晨曦,都已不見蹤影。
玻璃牆裡的沙漏,金色的沙礫依舊川流不息,在寂靜之中留下些微的流動聲,原來時間也會有聲響呢。
白一塵放鬆的坐在沙發上。碩大的茶几上,不知何時被擺上了瓷白茶臺。上面有小巧玲瓏的玻璃壺與兩枚剔透茶盞。聞香杯和公道杯卻並非透明,而如茶臺一般都是瓷白無暇,隱約描畫著一朵嬌小的花苞。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久久不散的清香,想必來自玻璃壺中,漂浮的碧綠茶葉與潔白花朵。對,就是茉莉花。
他舉著聞香杯,輕輕嗅著一縷微甜的馥郁。遂而,低垂下眼眸,神情像若有所思。
“窨得茉莉無上味,列作人間第一香。我喜歡閩蜜香的茉莉香片。溫度與香味剛剛好,來吧……董咚咚,坐下喝茶。”他淡淡道,卻沒有看著她。
她微微蹙眉,站在玻璃牆的沙漏前,躊躇不前。
他自顧自的,為她斟了一盞茶。然後,悠然自得的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盞,淺酌著。
“抱歉,我誤解了白總,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抱歉。”她微微躬身,禮貌道。與方才的激烈,判若兩人。
她有些緊張的抱住手中的點心盒,手指關節泛著淺淡微白。
“來……”他輕描淡寫,聲音溫和。
他抬首,好看的桃花眸中,流淌出一抹溫熙的柔情。這是她不曾見過的,不由愣住。
“怕什麼,我還會吃了你不成?”他招招手,似笑非笑。
她深深吸氣,猶豫著,躡手躡腳的蹭到了他對面。
“坐……”他霸道的奪過她手中的點心盒,扔到一旁。又拉著她,坐到了自己身側的沙發上。
“喝茶……”他舉起她的茶盞,遞到她面前:“茉莉香片,你會喜歡嗎?”
他的聲音,猶如輕輕飄落的羽毛,溫暖的覆住了她忐忑不安的心。她受蠱惑般,乖乖接過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果然唇齒留香,入心的清淡甘甜。可惜,她並不喜歡。那香氣,太冷了。
她雙手抱著茶杯,小心翼翼的偷看著他。杯中的茶,卻不肯再喝。
“我誤會你,是我的錯。可你為何不直截了當告訴我緣由,非要上演這樣一齣戲?哎,米嬅,她很傷心吧……”她不由自主嘆息著,鬱悶著。
“我說,你會信嗎?”他輕描淡寫。她鎖著眉沉默著,沒有反駁。
他又用碳爐上煮著的沸水,新泡了第二泡茉莉香片,那香氣反而更加馥郁流長。
“那白總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爆米花從來沒有如此在意過一個人,她一定很傷心。”她有些緊張,擔憂道:“能不能,你能不能,安慰安慰她呢?”
“董咚咚,你強人所難。”他不屑道:“之前,你警告我,不要靠近米嬅,我照做了。結果呢,你不分青紅皂白,到我辦公室來興師問罪。是你的好朋友,欺騙了你,利用了你,你卻不肯承認。難道欲蓋彌彰,就可以將你不願面對的,隱藏起來嗎?”
“我已經很認真的向白總道歉了。”她低垂下眼眸,有些清冷的低低道:“至於米嬅,我相信她從來沒想過,要傷害我。也許她的做法不太妥當,但一定事出有因。我從來沒見過她為了誰,這麼傷心,放下身段來懇求。我不會計較她的任性,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瞭解她的本性。她是個好女孩,只不過受了蠱惑,才會一時昏了頭。”
“嗯?又來!……受誰蠱惑,我嗎?”他故作不悅,拉長語調,桃花眸中深邃犀利。
“你沒有嗎?你敢發誓,你沒故意讓她誤會?有些事,恐怕只有情侶間,才會發生吧?白一塵,你自認從始至終沒有半分曖昧?”她雖然低頭,語氣卻一點兒不友善。
“你說約會,禮物之類?”他調侃道:“拜託,你小小年紀,思想還挺腐朽?出於禮節,禮尚往來,有何不妥?”
“可是……”她猛的抬頭反駁,卻被他霸道揮手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