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我和姐姐到了舅舅家,舅舅對我們也是極為寵愛,儘量不讓我們受委屈。
這個世上能對我這麼好的人原本就不多,可是如今卻又少了一個……
雖然我很想哭,但我還是強忍著沒有落淚。姨媽在電話中告訴我舅舅出殯的時間,叫我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送他最後一程。
將手機還給了室友之後我的心中很不好受,感覺有成千上萬把刀在攪動一般!因為姨媽說若是我今天晚回學校一個小時,就還能見到舅舅最後一面!
我心中也充滿了悔恨,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為舅舅診治,可是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無法挽回,這件事成了我心中的最為遺憾的事情之一!我在床上向著舅舅家所在的方向磕了幾個頭,希望能夠得到舅舅的諒解。
也不知道我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在學校上課,直到舅舅出殯的前一天。期間姨媽又來了一次電話,說是爸爸和媽媽回來了。姐姐因為工作原因分不開身,所以沒有回來送舅舅這最後一程,這也成了姐姐心中一個揮之不去的遺憾。
根據風水先生的推算,說舅舅要在家中停放二十天,期間我們補課結束,我買了些香燭和爆竹去祭拜了舅舅。
舅舅出殯那天恰逢星期一,按照我們那兒的習俗,在出殯的前一個晚上要法師前來作法事,為亡人超度,俗稱起靈。
而亡者的親人們則是要跟著法師們對著靈柩磕頭跪拜,還要模擬走“奈何橋”、“望鄉臺”等地獄中的場景,最後還要燒靈房。看著熊熊燃燒的靈房,我在心中默唸了度魂咒,希望舅舅下輩子別像這輩子這麼勞苦了。
在封棺之前所有人都可以看舅舅最後一眼,舅舅的幾個女兒看了之後就跑著離開了,到一邊的竹林中哭得傷心欲絕。媽媽和姨媽同樣是淚如雨下,而舅母則是因為別人說舅舅棺材底下沒有墊衣物而哭得呼天搶地。
舅舅的身後事由他的二女兒和她丈夫一手操辦,對於這個二表姐我倒是無話可說。可是這個表姐夫卻是一個混球,真不知道舅舅就怎麼答應了他做上門女婿。
這個表姐夫為人很圓滑,有些小聰明,可是就是不用在正途,全都用在了算計別人、打牌去了。
聽說爸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直接去了舅舅家祭拜,結果媽媽卻被同時回來的大表姐氣得回家了。最後還是這個表姐夫到我們家下跪致歉,最後才將這件事抹過去。
舅舅還有一個被抱出給別人養的女兒,以及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女兒。除了那個被抱出去的表姐之外,我對其他的人都報有一定的敵意,因為舅舅的突然離去和他們有不可磨滅的關係。
特別是那個二表姐夫,舅舅生病了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治療和休養,反而二表姐坐月子的時候什麼活兒都被舅舅包攬了!殺雞做飯,就連二表姐夫的衣服都是舅舅洗的!而二表姐夫本人卻是騎著他的摩托車和一群狐朋狗友打牌鬼混!
雖說如此,除了為舅舅感到不值和不幸,我又能做什麼呢?我能做的也就以他直系子女的身份送完他最後一程。
差不多到了凌晨五點,法事做完了,我跪了整整一夜,褲子都給跪出了兩個洞,後來就枕在媽媽的腿上睡著了。
等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所有人都圍著飯桌,準備用早飯。
用完早飯後就要出殯了,我看了一下給舅舅選的穴位,沒有什麼問題。出殯的隊伍快走攏了之後才有人發現墊棺材的兩根大木棒沒有拿,我如飛一般跑回去抱著大木棒折返回去。因為我想憑藉自己的力量送舅舅,而大木棒著實太重,等到我再跑過去早已經是氣喘吁吁。
將舅舅的靈柩放在我抱來的大木棒上,那些人就開始用木釘徹底釘死棺木。最後還要滴雞血什麼的,然後我們這些親人就每人鏟一剷土讓舅舅入土為安。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開始取下頭上的孝布,剝下上面的青麻放進火堆當中,然後所有人都各自回自己家了。
我們家和姨媽家有一段相同的路要走,一路上叔叔和爸爸走在一塊兒在說什麼,而姨媽和媽媽兩人雖然在說什麼,卻時不時的在抹眼角的淚水。
最後我們分路之後一路上都很沉默,我原本想要說些什麼寬慰一下媽媽,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生離死別是人生無法避免的事,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微笑面對生活。
第二天我也必須要和爸媽道別,我要返校讀書,而他們則是返廠上班。我暗中嘗試化解體內爸爸的詛咒之力,依舊是無法化解。
回到學校之後我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發現周圍的同學都以十分驚奇的眼神看著我和一個姓陳的女同桌。
“我說你倆這兩天去哪兒了?不會是私奔了吧?”後面另外姓徐的男生賤賤地笑道。
“去你丫的,胡說八道什麼呢!”我摸了摸鼻子說道。
“我胡說八道,你倆同時消失兩天,又同時出現。班上關於你們倆的傳言都有好幾十個版本了,不信你們倆自己去問問!”姓徐的男生撇了撇嘴說道。
“那個,俊英,你這兩天也請假了?”我轉過頭對旁邊說道。
“嗯嗯,這兩天感冒了,就請假沒來,你呢?”俊英輕聲說道。
“我,舅舅過世了……”我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節哀順變。”俊英看著我寬慰了一聲,隨後就不再開口。
我轉頭看了看多日不見郭靈兒,誰知道我剛看到她的面容她就轉過頭去,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鬧哪出啊?不過我隨後想到了什麼,將口袋裡關了三天的手機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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