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室內,莫林的鐵拳用力地砸在厚實玻璃牆面上,結實的玻璃牆面濺起一道道玻璃渣滓。渣滓飛濺在銅鐵構成地機械盔甲上,發出丁零地細碎響聲。
嘭嘭地錘擊聲、玻璃的碎裂聲、玻璃碎渣砸落的細碎聲,在並不寬敞的墨跡室內交錯……
黑袍、鐵拳、反射著光亮的玻璃碎片,莫林恣意揮拳。
一切沉悶的、痛苦的、悲傷的、絕望的情緒,他原以為可以用一拳拳砸碎一切的方式去砸碎那些情緒,但那些情緒卻在交雜的聲響裡,濺射的晶瑩碎屑裡越發濃烈,一發不可收拾。
都說人年紀越大,脾氣就應該越小,世事的挫折滄桑會磨掉一個人的脾氣和稜角,叫人認清楚,你的脾氣永遠解決不了更尖銳的問題,只能用柔軟的身軀去承受尖銳的刺痛,最後把尖銳的刺全都融進你柔軟的一生裡。
莫林人生過半,已死復生,那原本經歷生死磨礪的脾氣卻再也不受他的控制,恣意增長著,一股暴戾的情緒,如同被泥土掩蓋的尖石,在今天這個雨夜裡,上面的泥土被沖刷掉了,露出尖銳的血淋淋的石稜。
“嘭!”
“嘭!”
莫林用力砸碎那厚實的玻璃牆,當一大塊玻璃猛然被砸飛,他停下了手中動作,但整隻鐵手卻依舊在不斷顫抖。
他用力的喘息著,許久才平息心頭那股暴戾的情緒。
他目光終於看向那破碎的玻璃下的蠕動的漆黑墨跡,與空氣接觸後,它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靈動飄逸,變得遲緩而毫無生氣。
“踢踏,踢踏……”屋外的走道里忽然傳來規律的腳步聲,這聲音每一步都踏得力道十足,均勻無比,完全展示出來人得盛氣凌人、趾高氣昂。
莫林聞聲卻面無表情,他一隻手緩緩伸向那緩慢蠕動的墨跡,一把將那團墨跡抓在手裡。
這團墨跡看似如抓不住的墨水,但入手後卻如同一塊凝膠,被莫林輕而易舉住在手上,從玻璃牆上緩緩扯下,一絲不留。
莫林拿起放在一旁的凹面滿是尖刺的面具,放在了眼前。
面具的內部頂端有一個孔洞,莫林拿起那塊凝膠般的墨跡,直接朝緩緩將之塞入了孔洞中。
這團墨跡進入孔洞中後,就如同瞬間變了狀態,緩緩開始流淌,最終完全流入其中。
莫林見墨跡全部進入孔洞中,將孔洞旁的一塊銅片輕輕撥動,瞬間封閉了孔洞。
就在這時,萊特·豪斯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處,他那張得意張狂的臉出現在了開啟的門口。
萊特·豪斯看到竟然只有一個身披黑袍的身影,臉上露出更為不屑的神色,“我還以為這麼囂張的闖入23號要塞的是多少個闖入者,沒想到只有一個!”
“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我得看看你這黑袍下,到底是羅裡安·埃莫雷斯那張令人討厭的造船工臉,還是奧麗莎·科茲莫那張小濺人的臉……”萊特·豪斯肆意的笑著,手中的左輪槍槍口緩緩指向黑袍。
莫林手捧著銅面具,靜靜盯著面具上正對著自己的無數尖刺,他猛然將這些尖刺朝自己臉部刺去,伴隨著呲呲刺破面板的聲音,面具緩緩與頭盔合攏。
“咔嗒!”
一聲清脆的機械契合聲響起,面具徹底和頭盔合為一體。
忽然光滑面具的銅色開始變化,一道道黑色的墨跡緩緩浮現在面具的上。
上面是一道道扭曲的、猙獰的古怪圖案……
在這張圖案上,一定潛藏著憤怒二字。
而且它即將爆發!
黑袍緩緩地挪動,一身金屬的亮色緩緩將暗沉的室內映照出些許亮晃,一張寒氣森森的銅面具緩緩出現在萊特·豪斯的眼前,那面具上一道墨跡正瘋狂的湧動著,勾勒出一張張扭曲的、猙獰的、憤怒的圖案。
“你不是羅裡安?也不是奧麗莎?”萊特·豪斯驚訝道,眼神死死盯著那一身機械盔甲。
他看到了那扭曲變換的墨跡面具後,又看了一眼已經被砸破的玻璃牆,語氣有些低沉,“你是來拿墨跡的?好大的膽子,敢在我眼皮底下撒野!”
萊特·豪斯看到那人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有墨跡在變換,他忽地怒道:“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到底來這裡幹什麼,敢冒犯我的威嚴,你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