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的蒙賽城,下著磅礴的大雨。
一道閃電在天邊亮起,銀白的光芒照耀著孤寂的城市,陣陣驚雷撕咬著城市上方的天空。
這是布萊蒂南方初夏的第一場雷雨。
這場雷雨彷彿要抹去幾場大火殘留的灰燼,也要清洗殘留在土壤裡的血跡。
“噼啪!”
一道驚雷在天空炸響,慘白的光芒穿透藍姆街23號的玻璃,映入屋內。慘敗的光芒瞬間的照耀下,無奈的桌椅、吧檯、酒瓶、酒杯發出反射著或暗或明的光芒。
這裡曾叫佛爾特酒館,如今卻已經改名叫豪斯酒館。
這裡的老闆曾是一個叫做莫林·佛爾特的年近半百的中年,他是一位作家,是一位老紳士。
如今這裡的老闆已經換人,是一個叫做萊特·豪斯的中年,他身高體壯,雙目炯炯有神,氣宇軒昂,有一番不俗派頭。
此時萊特·豪斯手指間正夾著一根雪茄,訓斥著辦公室裡的新哨兵們以及老文員們,肖恩醫生和醫護人員也難以倖免。
“要塞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這都多久了,還沒有任何一個通緝犯的線索,羅裡安、奧麗莎、還有這對姐妹花,你們就半點線索都沒找到嗎?”
萊特·豪斯另一隻空閒的手敲擊著桌上的通緝畫像,敲打的鏗鏗作響。
新來的哨兵們一個個低著頭,如同接受教育的孩子一般;老文員和醫護人員們則一個個垂著眉眼,無精打采;肖恩醫生偏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出神。
老朋友們的犧牲和離開、新負責人那驕傲易怒的脾氣已經讓肖恩醫生對這份工作失去了當初的熱情。他最近老是在想過去的日子,從進入要塞開始,從那個測試開始。
那個身份奇怪的造船工,那個身價不菲的貴族小姐,那個沉迷寫作的組長,那個總能調配出讓人滿意的酒的酒保……
什麼時候,他養成了下班時總要喝一杯那樣符合心意的好酒的習慣?
但這個習慣卻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在那一天他看到了那個酒保變得猙獰可怖,他以為自己就要變成酒保的手下亡魂,卻挺大哦了一聲槍響。
他看到那個酒保在最後的理智下,開槍打穿了自己的腦袋。
一個沒有看住門的“看門人”卻在最後關頭成為一個稱職的守護者。
肖恩醫生百無聊賴的想著,或許某一天,就在不久後的某一天,他該辭去這份無聊的工作,炒掉這傲慢易怒的新組長。
他竟然還讓所有人叫他老闆,這不,現在他酒當場發作了。
“我說過,叫我老闆,不要叫我組長,你這樣喊讓我覺得我像是個教會學校裡學習小組的小頭頭……”萊特·豪斯怒嚎道。
肖恩醫生心想,要是莫林還在該多好,有一個絲毫不囉嗦的老闆……不,組長,是讓人多麼愉快的一件事情。
他目光緩緩瞥向門口,真有一走了之的衝動。
……
天空閃爍起一道慘白的閃電,豪斯酒館的玻璃窗上反射著慘白的光芒,這道光芒忽然被一道黑影遮擋。
隨著這道黑影不斷靠近玻璃窗,銅色的光芒在閃電的照耀下對映在玻璃窗上。
一個渾身銅鐵機械的人,在漆黑的斗篷下,踩踏著淤積的雨水,朝著豪斯酒館的正門走去。
“刷刷刷!”
磅礴的大雨帶來的密集雨聲將他身上那咔啦啦的聲響掩蓋。
“噼啪!”
驚悚的雷聲如同忽然乍起又忽然停滯的鼓點,在他推開豪斯酒館,門鈴響起的那一瞬間。
這一場滂沱的夏雨彷彿為他拉動琴絃。
這一陣陣霹靂的驚雷好似在替他敲擊著重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