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呆在了那樣一個地方。
窮困,暴力,疾病,彷彿就是它的代名詞。
養大他的乞丐曾說他是在翻找垃圾桶時撿到他的。
奇怪的是乞丐抱起他時並沒有哭鬧,如同黑瑪瑙一般的眼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只會好奇的向四處張望。
乞丐一下子就心軟了,把他帶進了自己的家。
說是家,不過是一個破舊帆布和一些大鐵塊搭建的簡陋的大棚房。
裡面有一張書桌,上面有幾本古典書籍以及一張破敗的床。
可是那是他五歲前一直生活的地方,記憶中唯一感到溫馨的地方。
乞丐雖然窮,但總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卻從來不讓他叫他父親。
他總說父親這個詞對於他來說是種負擔,有著必須要擔待起的責任,現在的他擔負不起,所以不配擁有這個詞。
那時候的他只能似懂非懂的望著乞丐,並不知道這些話的意義。
乞丐有時候還頗有文學風氣,併為他取了名字。
“我姓霍,卻叫了霍厄這樣的名字。希望你以後不要像我這樣碌碌為為,為了生計而發愁,所以我給你取名為宴,衣食無憂,能夠順利長大。”
乞丐衣著襤褸,一張臉灰撲撲的,說起話來卻文縐縐的,眼睛裡有著那時的他看不懂的光芒。
年幼的他眨眨眼睛,奶聲奶氣的說道:“乞丐你給我取名霍宴,那我以後長大了養你啊。”
乞丐只是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笑了笑並未在說什麼。
4歲時的他會一直問著乞丐“乞丐那個是幹什麼的呀?”
“乞丐我們以後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乞丐,乞丐...”
他總是跟著乞丐的後面,不厭其煩的表達出自己的好奇心。
而乞丐也總是耐心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然後會牽著他的手,輕聲說道:
“霍宴,我們回家吧。”
他就會重重的點點頭,回應乞丐:
“好,回家。”
後來,乞丐死了。
他至今都記得那天的樣子。
天空落下傾盆大雨,雨水一點一點的滲進棚子裡,暖氣似乎被抽走了,裡面很冷。
他看著床上已經病入膏肓的乞丐,心中恐慌,又覺得異常的冰涼,他不知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只知道很不好,很難受。
他想救乞丐,第一次走進了繁華都市裡,奔走於各大藥房,可是卻受盡了白眼和冷嘲。
“沒錢還想買藥?小小年紀不學好,小心長大當強盜。”
“小乞丐,滾一邊去別玷汙了我們店的地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