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很幽暗，宿清歡不確定顧啟敬有沒有看到她眼睛裡面突然湧出來的淚光。
連忙轉頭，把車門推開後，她自己先下了車，藉著下車的動作，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裡的眼淚。
“我好睏，想睡覺了。”
她說。
顧啟敬也從車上下來了。
宿清歡看得出他的第一步邁出的很艱難，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伸手扶他一下。
扶了怕傷到他的自尊心，不扶她又不忍心看著他走路都艱難的樣子。
顧啟敬好像看出了她的糾結，長臂一伸，直接把她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醫生說我能靠拄著手杖行走已經是個奇蹟了，對於我的腿，我已經接受了事實，但我還是有遺憾的，以後等我有了孩子，我可能不能像別的父親一樣陪著她玩。”
“你跟我說幹嘛！”
宿清歡推了推他，他真的要逼得她大哭一場才肯罷休是不是？
“我想和你生孩子，當然要你和說。”
“誰要跟你生孩子？”
宿清歡咬著唇瞪他。
“你都懷過我的孩子，不和我生和誰生？”
夜空下，男人挑起了宿清歡的下頜，如黑曜石一般眼眸深深的望著她。
宿清歡也在望著他，眼眸有點冷，抓著他衣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他怎麼能這麼輕鬆的提起那個孩子？
也是，倒在血泊裡的人是她，他可能不知道失去那個孩子時，她有多痛！
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
“別提那個孩子！”
宿清歡推開了顧啟敬。
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很抱歉當時不在你身邊。”
男人抬手，想去摸一摸她，可被她揮開了。
那他就不去碰她，他說：“他會回來的。”
“怎麼回來？”宿清歡眼眸中一片痛楚，“你這樣太自欺欺人了！”
不管再懷多少個，失去的那個孩子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兩人誰都沒有想到氣氛忽然間會降到冰點，不歡而散。
宿清歡睡覺的那間臥室的門被狠狠的關上，男人站在門外，想進去又不敢進去。
他知道，她肯定在哭。
他也知道，她現在可能不想看到他。
手抬起又放下，重複了好幾次，顧啟敬最終還是拄著手杖離開了宿清歡睡覺的這間房間門口。
知道她懷過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而那個孩子又失去了，他的痛應該不會比她少。
……
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內，溫度很舒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