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安公子真的就沒帶人去,他才十歲,能行麼?”福嬸很是擔心的問。
福嬸今年三十六了,也是跟了衛子君九年的人,原本也是沒地方去的難民,聽聞胥州有生機,就一路艱辛的過來了。
當時因為長時間飢不果腹,一進胥州城就餓暈倒地,正好衛子君帶人檢視施粥棚,就把人給救了。後來見她人本分善良淳樸,加上她生了三胎,身邊只有阿丹照顧,很是辛苦,就把福嬸留在了身邊做事。
福嬸家鄉遭遇水患,她一家人逃難途中,又遭遇兵亂,跟兒孫丈夫走散了。
這些年衛子君也幫她尋找家人,但是,到現在為止,半點音訊都沒有。
福嬸把衛子君的三個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現在小安要一個人進軍營,她很是不放心,剛剛在外面已經抹過眼淚了。
衛子君知道福嬸心疼孩子,笑了笑:“小安進軍營就是為了歷練的,帶人去照顧他的話,就不算曆練了。福嬸你放心好了,小安能照顧好自己的。”
知道不能勸夫人改變主意,福嬸紅著眼睛點點頭,出去給如意做秋裝了。
衛子君到院子裡轉了一圈,看著這個住了將近十年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這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很是捨不得這裡,但是這十來年,她從未曾覺得這裡是家,就算三個孩子是在這裡出生的,就是沒有家的那種感覺。
在她的心裡,屬於她的那個家,不是她出生地央歷國的衛家,而是這安裕國的斷魂谷的那個家。
相比之下,那裡是最簡陋的了,可是,一想到家這個字眼,她立馬就會想到那裡。
想念那個家的一草一木,卻不知,現在的那個家是誰在住著?
她知道,只要當初那個家沒有被毀掉,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谷中的人搶佔去的。
當初一起入谷,她的那個家算是最差的住處,但是後來經由她和槐哥的努力,已經是谷中最讓人羨慕的住處了,不知道多少人眼紅呢。
不管是央歷國顯赫的衛氏家族,還是眼下這挺有氣勢的府衙大院,倘若可能的話,她最想回的,還是斷魂谷的那個家。
她看著窗外不遠處的一叢竹林,想著冷無意竟然都不問問她為何要想離開這裡去大馬城又或許是葉城。
這會兒,她問自己的內心,為何要離開這裡?
是不想見到他麼?不是的,其實這些年,她是想見他的。
只是,這些年自己帶著三個孩子,也就這麼平安的過來了。她內心一直都有期待,有朝一日能一家五口團聚,但是,她不敢保證一家人團聚後會如何。
他的身份擺在那,他是皇子,是受封的吉王,生在皇家就註定要離不開爭權奪勢,勾心鬥角。
她自己呢,因為特殊的血液,成為祁氏皇族專屬的會喘氣的藥引子。
若是祁氏皇族知道她還活著,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抓回去的。
他們不需要她的臣服與順從,也不會介意她是不是嫁人,他們需要的只是她的血。
這樣兩個身份特殊,自身都是大麻煩的兩個人,團聚在一起後,彼此的麻煩肯定不會因此而消失,弄不好,還會給彼此造成更大的麻煩。
所以啊,衛子君內心很是矛盾,所以,這十年就算知道他沒有另娶他人,也沒帶著孩子去尋他。
之所以想他卻一直忍著不去尋偷偷的遠遠的看一看他,就是怕自己看了那個他一眼後,再也沒辦法過現在這種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