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菲盯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上官婉音停頓了一會,似在回憶,又似在確認,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可能還有一個哥哥,或者是弟弟。”
她只在那些破碎的畫面裡,有個身穿華服的男子緊握著她的手,滿眼都是愛意,身邊一個縮小版的男孩,冷著一張臉。
但不論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那兩個人的臉,就像是遮了一層厚重的紗。
“哥哥?弟弟?”南宮羽菲徹底呆住,她從未想過這種事,此刻的心情也很複雜。
從她知道以來,南宮浩宇好像一直只有她一個女兒,難道那個男孩,指的是南宮軒?
一定是的,那時候老爹就經常帶南宮軒修煉,一定是這畫面記在了腦海裡。
“孃親,你還記得你是哪裡人嗎?”南宮羽菲試探性地問道。
上官婉音又沉默了一會,搖搖頭。
“我堅守武道之初,神魂被打碎,我已記不清所有事,舊時候的過往都已模糊。”上官婉音看了看自己受傷嚴重的軀體,
道:“如今這幅殘碎的軀殼,和當年被打碎的神魂,又有何區別呢?”
她的聲音平靜緩和,眼裡沒有任何的波瀾,像是在敘述旁人的故事,但有兩行清淚流淌而出。
“我苟活於世間,在骯髒的黑暗裡遊蕩,哪怕曾經擁有過光亮,也是如煙火般轉瞬即逝。”
她本是一介遊魂,卻感覺咽喉苦澀。
“孩子,這樣糟糕的我,是不是沒資格做你的母親?”
她一生之中,有風光時,但更多的是苟且偷生。如那斷脊之犬,東躲西藏。
至今都還是破碎的狀態,從軀殼,到元神,再到記憶,不曾完整過。
“怎麼會!”
南宮羽菲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字一字出自肺腑,眸內爬滿了猩紅色的血絲,熱淚蓄滿了眼眶,紅唇卻揚起了笑。
道:“我原是不折不扣的小人,也曾是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從不會以天下為己任,為了活著,我可以不擇手段,
為了生存,我的雙手可以染盡鮮血,哪怕有朝一日,死後身葬地府,亦是我歸宿。”
“以後,你未走完的武道之路,我來替你走!你想要保護的人和國家,我來替你鎮守!你想剷除的奸佞和汙穢,我來替你殺!請你,不要放棄你自己,因為····”
南宮羽菲緩緩抬起眸來,唇邊綻入清淺的笑意,說話的霎時,淚水淌落:“我想要個孃親。”
上官婉音置身於光影中,深深地震撼於這一番話。
興許在黑暗裡徘徊多年的她,對這蒼生,有片刻的失望,對這人生,有稍縱即逝的迷茫。
但南宮羽菲,如一盞明燈,驅散了迷霧,讓靈魂深處的血液,不再冰冷。
上官婉音想要擁抱安撫女兒,卻發現雙手如虛影,連懷抱都是奢侈。
她落寞地垂下了眼睫,溫柔似秋水春風,如皓月清輝,緩緩說:“孩子,孃親對不起你。”
聞言,
南宮羽菲仰露齒而笑,沒有那鐵血堅毅,也沒有蕩氣迴腸,只是由衷的笑。
“孃親,無需道歉,這不是你的錯,你能陪伴我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