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過後,甄金和清兒就告辭離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們既然無法給予幫助,那就只能為他們祝福,希望二人能真的愛上彼此。
回到西都,甄徹來報,說收到了京城的書信,甄金和清兒都是一陣驚喜。從未收到過信的他們,終於也能收到信了。甄金暗忖,看來還是親自上門去討公道,才有用處。
將信拆開,甄金將文字一一對應,翻譯出了信中真實含義。只粗略掃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然後把信遞給了清兒。
清兒顯然也有些不信,但字型確實是爹爹的,信也是從明安寄出來的,那就只能說明,是他們太久沒收到信了,對形勢有了誤判。
甄金和清兒幾乎每隔五天就會送一封家書回去,卻一封回信都沒收到。為了避免書信被宵小截獲,他們使用了密文,卻依舊沒能阻止。如今終於能看到訊息,卻如此驚天動地。
馬深上次遭到彈劾後,在家閉門不出。他性子張揚和氣,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溫柔和善的錯覺,因此很多人對他印象不錯,願意為其效勞。
過年期間,本該閉門思過的他,暗中卻接見了不少朝臣。皇帝宋檀就有些不是滋味了,他可以容忍大臣拉幫結派,分庭抗禮,卻無法容忍任何人籠絡朝臣,私設朝廷。
於是風雲探密查馬家宅邸,收集證據,本來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不料第二日,所有前去調查的人,都死在了城門外的臭水溝中,一時之間,鬧的是滿城風雨。
本就是過年期間,一點風吹草動都容易引發百姓不安,平民動盪,更何況是風雲探被殺?為了不造成恐慌,皇帝只能吃下這個暗虧,草草結案,因為他發現,自己身邊可用之人越來越少,已經無法讓他信任。
於是伊孟仁就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對他也是越來越倚重。同時大肆提拔寒門士子,更是把最寵愛的五公主宋霏霏許配給了新科狀元邵採臣,用來拉攏忠義伯梅爽。
宋檀的動作不大,但逃不過暗中的眼睛,有些人就開始著急了。於是一場大雨過後,皇帝病倒了,臥床不起,無法言語,只能靠太醫的湯藥吊命。
清兒和甄金都是見過皇帝的,那時候他身子強健,怎麼會突然之間病危呢?肯定是被人動了手腳,連皇帝都敢迫害,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有些擔心爹爹,咱們要不要回去看看?”
甄金摸了摸她的腦袋,“清兒,恐怕要變天了,現在我們哪兒都不能去,只有離得遠遠的,他們才能放心。”
“我知道,要不你繼續留在西都,我回京把爹孃接回豫州,回去繼續管理桃園,這樣我心裡才踏實。”
甄金沒有同意,“他們信上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我覺得岳父大人說得對,此時的京城就是龍潭虎穴,他們有能力自保,我們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
清兒也覺得有理,無奈寫了回信,告訴他們自己近況,讓他們注意安全。
“你說,陛下病危,是不是馬深搞的鬼?”
“這件事明著看是他給了陛下反擊,但就我看來,還另有玄機。第一,陛下病的時機不對,如今內憂外患,兵事未歇,並不是篡權奪位的好時機,無論是誰得了天下,都要為鄯州之事頭疼一段時間。第二,風雲探被殺,知道的人太多,陛下只要出一點事,都會讓人想到馬深,他不會這時候出手,給百姓們議論的機會。第三,他的實力還不夠,還沒到能一擊必中的地步,所以不會輕舉妄動。”
“這麼說來,這次的事,與他無關了?”
“我也只是推測,”甄金握住清兒的手,“無論是與不是,我們都要做好準備,讓爹孃他們早日想好退路,自己則是積攢實力,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如今的他們,要跟周圍之人搞好關係,所幸與鄭開、蘇擎都有交情,更是有程銘在身邊,想要保住性命,不是難事。
“不知道鄭將軍知不知道如今的情況,一旦讓他們知道,邊關恐怕也不得安穩了。”
甄金安慰了她一下,“我這就去打聽打聽,若有異動,咱們也好隨機應變。”
清兒點了點頭,看著他出門,自己也沒閒著,開始思考何處避難。一旦邊關被波及,很難判斷何去何從,最可怕的就是守將叛國,那意味著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經歷過戰爭之後,清兒就再也不想重歷,流血死亡太過殘忍,她承受不來,只想平息干戈,讓百姓安居。但是,這些並非由她決定,在這個時候,她能做的,就是儘量減輕傷亡。
和趙大令商議,多招了一些鄉勇,每日訓練,不求能夠上陣殺敵,只求能夠自保。
趙大令疑惑,“不是說糧食不足了嗎?怎麼反而要多招人馬?莫非要出什麼事?”
清兒道:“就是因為糧食不足,才要維持好秩序,我怕人手不夠,一旦發生動亂,根本無法制止。”
這話倒也沒錯,趙大令也沒多想。
接著就是加緊和墨名小白的聯絡,讓他們買完糧食趕緊回來,在西都總比明安安全一些。遠離風暴中心,偏安一隅。
接著他們又收到了甄府的信,言說甄家已經回到豫州,專心教書,不再過問朝政,更不與官場之人相交,讓他們注意安全。
清兒不禁擔心起來,甄家還有離開的機會,可爹爹卻沒辦法遠離,陛下對他委以重任,可離開朝堂三年的人,怎麼會是別人的對手?
“小金子,我有些擔心,現在情勢緊張,我擔心爹爹會有危險。”
“岳父大人為官多年,若遇到危險,比你我更知道進退,你別擔心,他不會有事的。當初諸王爭亂,他可是有功之臣,知道該怎麼做。”
清兒卻並沒有輕鬆,她只覺得,一切都脫離了軌道,再也回不到安寧的生活了。這時候想想爹爹的話,能在偏遠小縣當個縣令,確實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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