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金握緊了拳頭,“就當真無法治他們的罪嗎?”
“當然有,人都貪生,只要言明利害,他們自然什麼都願意招。你放心,我已經拿到證據,並且當堂宣判了,參與此事的人,一個都別想逃。”
如此甄金才算是有了一絲安慰,但仍舊氣得胸中發悶,喘不過氣來。
“那你要怎麼辦?這點糧食根本不夠,朝廷那邊有訊息嗎?”
望著遠處漆黑的糧倉,陸遷久久沒有回答,久到甄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這時,他回過了頭,“只能想辦法自救了,朝廷那邊也拿不出更多的錢糧了。”
“能有什麼辦法?難道要百姓們喝西北風嗎?若是在江南,那也沒什麼,過一段時間地裡就能長出莊稼來。可這兒不是江南,這裡是鄯州,周圍都是荒漠!能種的地本來就少,要如何養活這麼多百姓?”
“鄯州有它獨特的優勢,我們可以繼續貿易,最近已經有西域使者請求開放通商道路了,我覺得這是個機會。”
甄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現在兵禍尚未止息,一旦開啟城門,進來的是什麼人,他們根本無法確定。萬一混進了敵國奸細,後果不堪設想。
“我覺得此事不妥,至少要等百姓安定下來才行,如今百姓朝不保夕,他們哪有餘錢去買西域的貨物?西域人進來之後,也賣不出東西。”
“不是讓他們買,你也知道,鄯州相當於一個巨大的市場,西域的人可以進來,其他地方的人同樣也可以進來。只要鄯州互市的訊息傳出去,自然會有商隊往來,到那時我們想要買糧,還怕找不到商隊嗎?”
甄金覺得此事過於理想,他擔心事情一旦失控,整個鄯州就會陷入危機。
“我還是覺得此事不妥,希望您能慎重決定。”
陸遷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此他耗費了大量精力,詳細地擬了一份計劃,他要根據計劃一步步施行,而不是貿然將城門開啟。
甄金初到鄯州,又沒有治理經驗,難免患得患失。但他不一樣,他經歷過成功,也經歷過失敗,更是看著鄯州一步步成長,可以說,鄯州就像是他的孩子,每一步,他都看在眼裡。所以,他知道如何能讓鄯州恢復,如何自救。
陸遷不想和他談論這麼多,人生閱歷不同,做事方法自然千差萬別,只要他們都是一心為民,不會害了百姓,無論什麼方法,都不妨一試。
“好了,這個法子我會慎重,我為官也有十多年了,自然知道利害,你就不用過多擔心了。這些糧食可以分你一成,你派人來運吧。”
甄金多想瀟灑地拒絕,但他不能,若是拒絕了,就是送自己的百姓去死。
“好,那就多謝大人了。”
夜色已深,城門也關閉了,甄金回到了驛館,找了個地方躺著,心中卻無法安寧。郭焱依舊沒能抓住,清兒也失蹤了,唯一欣慰的就是抓到了夏森和賈小驢,但也無法改變如今的局面。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甄金想要忽略,對方卻故意把腳步放重,生怕他聽不到。
甄金只好開了門,就看到門外站著一人,整張臉都裹在圍巾帽子裡,一時之間難以認清,“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人把圍巾摘下,“是我啊,我是何晏!你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