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夫人說這些並非為了勸小白和墨名分開,只是覺得墨名遇事悶不吭聲的性子容易壞事。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有什麼困難需要小白他們兩人一起努力,隱瞞只會讓兩人失去信任。
“你需要和墨名好好談一談,讓他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這樣你們才能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問題。而不是讓你在這兒猜測,這樣不利於兩人的相處。”
小白點頭,“上次我去找他,他就有些疲憊,我還以為是瓊林宴上受了委屈,現在想想,或許有其他事情,只是他一直沒告訴我。他是不是把我當成三歲小孩兒了?不行,我必須要找他談談了。”
“明日你可以邀他去我們府上,就說是來拜訪乾孃,也讓乾孃見見他,替你問問。”
小白答應,若不把這件事解決,她根本就坐不住。
第二日小白果然把墨名叫來了,墨名神色疲憊,臉色有些蒼白,和之前完全是兩個人。
清兒覺得不可思議,墨名這是怎麼了?若真的病了,怎麼沒聽小白說過?
趕緊把小白拉到了身邊,“他到底怎麼了?”
小白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乾孃能不能問出來。”
伊夫人見墨名果然清雅俊朗,就知道小白是怎麼看中他的了,這麼好看的公子可不多見。
“聽小白說,你們兩人就要定親了,不知墨公子是如何打算的?可有跟小白說過哪一日前去問名?”
墨名態度恭敬,“回夫人,三日後我們就會上門,待合過八字,就可以定親了。”
“此事你可告訴過小白?”
墨名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還未來得及,我這就去告訴她,讓她不用擔心。”
伊夫人卻聽出了一絲敷衍,雖說只是小白的乾孃,但小白孃親早逝,楚大人公務繁忙,她還是有必要替這個乾女兒做主的。
“甄公子若遇到了困難,還望據實相告,你也知道,小白孃親很早就不在了,如今我有責任替她考慮。我知道你們二人感情很好,但很多事不是感情好就能解決的,想來你也清楚。”
墨名當然清楚,剛開始聽到他愛上了吏部尚書的千金,母親激動地睡不著覺,每日在耳邊嘮叨,要提早將親事定下,免得讓別人搶先。可如今,他不過考了二甲第一百零六,母親卻看不上小白了,彷彿她兒子才是狀元郎,要公主才能相配。
母親目光短淺,一開始進京是為了和小白定親,可到了京城,不知聽了誰的蠱惑,眼高於頂,覺得楚家毫無根基,不適合與墨家聯姻。
墨家勢力再廣,不過一介商戶,向來為人看不起,更何況如今的家主是他叔叔墨非,更沒有他們說話的餘地。以他的身份,想要求娶小白,已經是高攀了,有何資格挑三揀四?
勸說了幾天,母親充耳不聞,到了商量好納言的日子,墨名苦口婆心,墨夫人不為所動。墨名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知道母親養育不易,可要真讓他放棄小白,他做不到。
“娘,您若是不同意這樁婚事,那隻能恕兒子不孝,今生不娶了。”
墨夫人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回房偷偷抹淚。
墨名對母親失望,更對自己失望,給出的承諾,卻做不到,一邊是最親的人,一邊是最愛的人,若註定不能兩全,他要如何選擇?
自己去找了媒人,墨名將此事告訴了母親,“娘,您不願意請媒人上門,那我就自己去,我怕再不登門,小白就成別人的了。您若真覺得楚家配不上您兒子,您不妨打聽打聽,有哪一家女兒肯下嫁給商戶之子!”
墨夫人哭得更大聲,“老爺,你為什麼走得這麼早?丟下我們孤兒寡母,不僅在家受欺負,還要受你兒子的氣,老爺,你把我帶走吧,我不活了!”
“娘,兒子告辭,這就去楚家提親。您若不滿,兒子回來後任您處罰,但今日之事,請您尊重我!”
墨名臉色陰沉,自然沒找到什麼好媒人,畢竟這面色哪像是去提親的,簡直就是報喪!而且進的還是吏部尚書家的門,有點眼色的媒婆都不敢接這差事。只有一個媒婆看墨名長得好看,勉強答應試試,結果就是小白看到的情況了。
此時伊夫人提出來,墨名卻不敢說什麼,子不言母過,這是他作為兒子必須要守的孝道,所以他不會多言。
“夫人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公子當真能夠處理好嗎?並非我對公子的承諾不放心,而是你現在的表現,已經讓小白很焦慮了。小白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你覺得自己掩飾得很好,可她不覺得,她一直覺得是自己不夠好,所以你母親才對她有意見,不願意接受。她很想努力,想讓自己更配得上你,可是,你值得嗎?”
墨名心情沉重,他知道小白對他有多重要,也知道小白有多單純,自己不願意告訴她實情,就是怕傷害她,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會跟她說清楚,不是她的問題,是我的問題。”
伊夫人嘆氣,“甄公子,作為長輩,我想給你點建議,小白是你自己選擇的,那就要相信自己,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這是可以放棄的,你讓小白怎麼辦?
“許多時候困難並不是真的不可逾越,而是缺乏有效的溝通,讓困難積土成山,導致嚴重的後果。成親不是一個人的事,需要兩個人,兩家人一起溝通,清兒和子銳能夠這麼快就說定婚事,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兩家是鄰居嗎?是因為我們好說話嗎?
“不是的,是清兒每天都和我們寫信,告訴我們她內心的真實想法,讓我們給意見。雖說路途遙遠,溝通並非那麼及時,但也能讓我們知道彼此的想法,不會造成誤解。墨公子,我覺得你可以和小白好好聊聊,別把她當成孩子,她是你未來的妻子。
“同時,你也需要好好跟家裡長輩說清楚,自己要選什麼樣的人,讓他們知道你的決心,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長輩們都是盼著孩子好的,都希望孩子能夠幸福,如果有困難的話,墨公子可以多找人溝通,身邊的人都願意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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