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兩耳流血,全身痠軟的佘媚兒,吃力的一撐地面,站起身來。
來自極北的寒風,漱漱的撞擊在她的身上,將剛結痂的傷口,再次撕開,但她卻恍若沒有痛覺,根本沒有管鮮血淋漓的身體,行屍走肉一般的,向蟲族所在的北方走去。
走啊走啊,路邊的荊棘劃破了她的衣服,劃開了她的面板,但是她連看都不去看一眼。
冬日的蒼茫山脈,縱使有鏡面般晶瑩的冰潤滑,道路也不算平整,一些尖銳的石子,很快就把佘媚兒的鞋戳破了,之後便是腳底。
還沒走出花褲衩,佘媚兒的雙腳,已經血肉模糊,但是她仍然走著,宛如沒有靈魂的喪屍一般,不停的走著。
從日出走到日落,又從日落走到日出,就這麼不停歇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走出了花褲衩,距離蛇族倖存者的聚居地,只有一天的腳程了。
然而這點腳程,佘媚兒卻走了一個月,還沒走到。
她不是不想回去,孩子還要照顧,族人還要安撫,她怎麼忍心就此離開。
她是不敢回去,當初離開聚居地時,拿著長劍的自己,是那麼的自信,對於勸說佘塗,解救同胞,是那麼的有信心,她拍著乾癟的胸部,信誓旦旦的向眾人保證,必定會阻止協約的簽訂,不讓同胞死去。
如今,自己非但沒能救下同胞,還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毫無辦法可言,這樣的她,怎麼有臉面對滿心期盼的族人。
佘媚兒的劍劃傷佘塗的手臂時,曾是最好的讓佘塗失去行動力,阻止協議簽訂的機會,但被沒有在劍上塗毒的佘媚兒錯過了。
出門前的她,太過相信佘塗愛兵如子的美名,也太過天真了。
她只知道佘塗必定是捨不得將士獻身的,她不知道佘塗真的狠下心來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冷酷到親女兒都刀刃相向。
她更不知道,在蜥蜴族駐紮了一年多,糧食耗盡,士氣低落的蛇族主力,有多需要一個戰勝南洋虎族的希望,縱使這個希望,需要同胞的生命來換。
她最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丈夫,那個雖然床上持久的可怕,但是處處愛護著她的老公,竟只是把自己當做生孩子養孩子的工具。
假以時日,孩子長大成人,失去利用價值的佘媚兒,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死於凰非帶著凰氣的怒吼下。
······
蛇族倖存者聚居地,完成兩個時辰巡查的司馬菲,依舊是渾身疲軟,仍然是睏倦到眼皮睜不開,但她卻沒有急著去睡覺,而是站在聚居地上最高點,朝著南方,望眼欲穿。
司馬菲自然不是在望自南方而來的,自己的情人,而是想看看有沒有佘媚兒的身影。
自從佘媚兒出發前往天毒城,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就算與佘塗凰非談判花費了幾天時間,按照一來一回不過四天的腳程,也早該回來了。
從佘媚兒外出的第十天開始,司馬菲每天巡視完,就會站在制高點,檢視南方沒有佘媚兒的身影。
然而二十天以來,每天望著南方的司馬菲,想盡各種方法遠眺,從眼睛睜大到眼眶撕裂,到眼珠直勾勾像是要飛出來,她仍然沒看到佘媚兒。
她無數次懷疑過佘媚兒可能遭遇不測了,也無數次想衝出聚居地,跑到南方去解救佘媚兒,但是某人臨走前託付的,管理蛇族倖存者的重任,讓司馬菲根本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