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侃,你說這話不臉紅嗎?”我盯著江侃,冷冷道,“就算我好意思原諒你,你好意思接受嗎?”
聞言,江侃輕笑出聲,“得了,你甭替我臉皮薄,我好意思得很。”
說罷,我們兩個都不再講話,氣氛沉默得有些怪異。江侃忽而嘆了口氣,放下了錮在我身上的力道,“鍶鍶,那件事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樣。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別再想了,好嗎?我現在在你身邊,以後也會一直在你身邊,沒有人可以欺負你了......”
我就著酒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得有些諷刺,“所以,你現在對我的好,就是在補償我,對吧。”
“我欠你的,在你出道前就還請了。”江侃仰臉看著我,眼神晦暗不明,“我現在對你好,只是因為我喜歡你。”
江侃說,他喜歡我。
如果把這一幕拍下來,剪去前因,不計後果,就這樣拿給十年前的張翠翠。我想,她會高興得瘋掉。上帝是仁慈的,怎麼忍心看我瘋掉?所以他揮揮衣袖,將所謂美好變得面目全非。
這個告白遲到太久了,就像張翠翠沒有辦法替我接受表白,我也沒辦法為她卑微的少女情思買單。
我望著江侃,彷彿聽到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你喜歡我?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你喜歡我什麼?自私?虛榮?冷血?還是......隨便?”
“以前的張翠翠,那麼天真,那麼善良,那麼喜歡你,你不喜歡。偏偏喜歡上這麼爛的張釔鍶,你說你是不是犯賤?!”
“江侃,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真愛。”
我的怨氣,透過濃濃的酒氣飄向江侃,像一隻虛張聲勢的幽靈。江侃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眼神看著我,深邃的眼神像一把銳利的尖刀,透過那副空蕩蕩的皮囊,快狠準地刺中了我的心臟。
良久,江侃沉沉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你可能已經如願了,我最愛的人正在詛咒我。”
從景華大廈下來的時候,我徑直向電梯口走去。見狀,江侃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拽了我一下,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欲言又止。我不明所以,回頭剜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大步向電梯口走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電梯口赫然放著一個黃色的標識牌“電梯正在施工!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諒解。”深更半夜的,一想到自己還要徒步下個十六樓,我不禁在心裡暗暗扶額嘆息。
我轉過身背對江侃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電梯壞了,那江侃是怎麼上來的?
我猛地轉過頭看向江侃,倒將江侃嚇了一跳。江侃看著我,眼睛裡銜著零星的笑意,“怎麼?這就感動了?”
我沒作聲,轉身向樓道大步走過去。江侃不再說話,默默地跟在我後面,走得小心翼翼。不得不承認,其實,江侃還是有些用的,比如說……跺腳。
樓道里的燈是聲控的,幾乎每走一層,每路過一個安全門,江侃都會忍著嫌棄的表情跺跺腳,把燈跺亮。江侃的偶像包袱很重,人前一向喜歡端著。對比之下,如今“棄暗投明”,認真跳腳的江侃,顯得格外嬌憨。——不是我故意埋汰江侃,“嬌憨”是我能想到的最貼切的一個詞兒。
據說酒精會麻痺小腦,我一言難盡的平衡能力彷彿就是為了論證它的科學性。我一隻手提著長長的禮服,走得格外艱辛,不多時便滿頭大汗了。見狀,江侃上前走了幾步,將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到了我眼前,“求我,我就扶你。”
幼稚!我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