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不喜歡做那種八字還沒一撇就瞎咋呼的事兒,我不願意給別人看笑話的機會。
更何況,我簽了保密協議,在電影上映之前,我不能暴露自己女主角的身份。到時候一忘形被江導掃地出門,我可後悔去吧。這件事情,我甚至沒跟沈巧講。
沈巧的發展越來越好了,前不久簽了一家經紀公司,拿到了一部網劇的女主角。不到一年的光景,沈巧從一個無人問津的群演變成了一個有些名氣的小明星。這樣的變化,讓人欣喜又不安。
《村花》開拍前夕,沈巧曾興奮地拉著我參觀她的新居。那是s城郊區的一套小別墅,優雅又別緻,看一眼便知價值不菲。沈巧挽著我的手走進去,邊走邊喋喋不休地給我介紹著屋內奢華的裝潢,小臉紅撲撲的,很是生動。
我看著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我很想問問她,這幢別墅是哪裡來的?
之前去影視基地找沈巧的時候,我就聽到過一些流言蜚語:
“以前大家都是群演,現在人家都當女主了,我們還在當群演。”
“也不知道人家是用了什麼招數,竟然把盛江的小公子給迷住了。”
“有了盛江這座靠山,還愁沒有資源嗎?”
“盛江的小公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圖個新鮮感而已,玩幾天就煩了。”
“羨慕!要是有這麼個高富帥包養我,倒貼我也願意!”
“呸!......”
那個時候,我只當她們是在嫉妒沈巧,並沒有放在心上。然而眼前這棟別墅就那樣直挺挺地立在那裡,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我的自欺欺人。
對於上流社會的下流公子哥來說,這些不諳世事,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只是他們的玩物、娛樂和消遣。——這個殘忍的道理,我幾年前就明白了。遺憾的是,這種殘忍不能感同身受,更無法言傳身教。
於是,我醞釀許久,在飯桌上以普法之名不動聲色地給沈巧講了幾個案例,“包養中的法律風險分析”“包養引發的法律糾紛”“被包養毀掉的女大學生”......
也不知道沈巧是真傻,還是在裝傻。任憑我怎麼暗示,她都沒有接茬的意思。她頭也不抬,自顧自吃得津津有味。末了,吐槽道:“張律師,你有職業病!”
陷入愛情的女生都是撲稜蛾子,哪怕明明白白地知道前面是一團火,也會撲得奮不顧身。勸是勸不住的,我只求沈巧遇到的這位慈悲一些。至少,在我變得強大之前,不要傷害她。
我不想用“友情”來定義我和沈巧的關係,這兩個字在我這裡經不起推敲。我對沈巧好,只是因為她對我好。誰對我好,我會加倍對他好;誰對我不好,我會加十倍還回去。——這就是我處事待人的信條。
老實說,拋開“情”撇開“義”,將所有的交往簡化為利益的交換,我的人生明朗、簡潔了不少。這樣一來,我們之間沒有感情破裂,只有交易結束。感情破裂會伴隨著歇斯底里的推拉,但交易結束不會。
和沈巧草草道了別,回學校收拾了些生活用品,我就跟著劇組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村花》是三月份開的機,拍攝地點在北方的一個農村。整個劇組吃住都在那個村子裡,從開拍到結束整整花了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