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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早謝,默默垂哀。秋日的蕭索,仿似無邊無際,涼意蔓延,心痛悽悽……
此刻,如同司徒昭遠前幾天一樣鬱郁驚痛的,在北月的皇宮中還有另外的一個人。
慕容洛蘭呆愣的伏在桌案上,儘管薰香嫋嫋,殿閣華貴,可她面上的容色卻是前所未有的憔悴暗淡,幾乎像是陡然間老了幾歲般的,面容蒼白,雙目無焦,鬢髮還有些許的凌亂。就坐在那裡,不說話,不動,臉上也沒有表情,只是單純的呆滯一片。
哼……
她的唇邊莫名的勾起一彎幾不可見的弧度,卻是悽清的冷笑。
還能怎樣呢?一切都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控。不曾想,陛下率領著大軍回京之後,居然就收到了南雪國君親筆寫就的國書,那個小賤人竟然被封為了南雪公主,還尊號合芯,名正言順的要同她北月大國和親。而因為此事,眼下幾乎是滿宮歡騰,朝臣們也鮮少有反對之聲,畢竟多年來皇帝后宮空乏子息單薄,而北辰昊昍此次竟然主動的要為皇室開枝散葉,那些大臣們自然是求之不得。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完全無力阻擋了,再也改變不了什麼了!
那個原本不被她放在眼中的小丫頭,現在不止有陛下的疼寵,還有了至高無上的身份,甚至是名副其實的婚姻。將來在這宮中,她的位份也許是貴妃、皇貴妃,甚至有一天,也有可能成為皇后!哈!她即使恨得咬牙切齒,此刻卻連思考應對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切都沒用了,一切都沒有了……
傷心?已經傷心了太久,早已經過去了,淚水也早已流乾了。眼下,就只能等著命運的進一步蹂躪了。
她最好的丫頭阿離先前來給她奉上茶水,而後又是不過腦子的一番說道,令她煩不勝煩厭憎非常,狠狠的摔碎了杯盞,又命人將阿離押送到了內侍監賞了二十板子。儘管她一直衷心耿耿,且當時對她聲嘶力竭的哭喊求懇,可皇后卻正愁無處發洩,必須要給她這個蠢貨一點兒教訓。到了這個時候,再來挑撥說教那些個有的沒的,還有什麼用處呢?簡直可氣可恨!所以現在,坤翊宮裡是阿蔚在領頭當差。
“娘娘,上卿大人來看您了。娘娘還是稍許收拾一番,不要讓大人擔心啊!”宮女阿蔚走上前來朝她通報,同時看到她的魂不守舍也很是心疼,禁不住的勸解道。
慕容洛蘭略略的抬起眼來,卻似依舊沒有回神,只是口中淡然的道:
“他來做什麼呢?你去告訴他,且讓他回去,本宮乏了,這就想要休息了。”
此刻她亦是不想見任何人的。誰都改變不了這悲慼的事實,而已經註定要被命運如此的摧殘之人,還有什麼可看的呢?
阿蔚聽了這話,便悻悻的應了聲是,轉頭退了出去。但是不過片刻,她就又折返回來了,臉上更是顯出了為難與急切,對著皇后道:
“娘娘,上卿大人他不肯走,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娘娘,還請娘娘務必答應同他一敘。”
慕容洛蘭聽了此話後終於蹙起了眉毛,有些無力的輕撫著額角,心下卻在不耐的疑惑:都這時候了,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呢?
“罷了罷了,讓他進來。”姑且就聽聽他能有什麼話可說!反正自己這皇后之位恐怕也坐不長了,但是自己的家人卻是真心的擔憂關懷與她,而自己也只剩下這些親人了。
“是。”
宮女阿蔚下去後不久,就看見慕容洛凡快步的走了進來。
他走的很急,但是慕容洛蘭卻沒有心思注意了,只聽他上前行了一禮道:
“臣弟給娘娘請安。”
“你來了,快坐。”慕容洛蘭有些疲憊的伸了一下手,眼光也不願在他身上多留,曾經的凌厲早已被碾碎,她現在連應付一句都覺得心累。
慕容洛凡坐下之後,才敢抬眼看向她的容色。雖然是一家人,但是畢竟身份有別,他還是很拘著禮節的。
“姐姐,怎麼如此憔悴啊?”皇后的臉色依然讓他嚇了一跳,隨即便怒道:
“這些個下人都是怎麼當差的?!竟然把娘娘照顧成這樣?回頭交給內侍監,全都打上三十大板,看他們還敢不敢這麼不知輕重、翫忽職守!”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慕容洛蘭那般的憔悴悽清,他又怎麼能夠不心疼?
“呵……哪裡是他們的錯啊?先不說這些了,你今日來此,可是有什麼事嗎?”
慕容洛蘭淡然一笑,便問出了重點。她不願意再被觸及傷口,因此關於自己的愁容根本不想多談,只希望趕緊將自己的弟弟打發了,她才能夠繼續清淨的發呆。
“姐姐,實在不該如此消沉哪!”慕容洛凡皺著眉說了這句話後,便舉目四顧了一下,確認沒有一個小丫鬟在場之後,他才又開口鄭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