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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個時辰的搶救,已經消耗了殿內眾人太多的心力,待得幾名太醫滿頭大汗的出來,各個都面色慘白。
“——她怎樣了?”北辰昊昍卻不肯給幾人一刻休整,劈頭就問。
“回稟陛下,據臣等觀察,姑娘是中了,中了鴆毒啊!”許太醫叩首回道,絲毫不敢隱瞞。
“什麼?!”這下不止是北辰昊昍,連同著在殿內的內侍及宮女們都有些驚到了,這鴆毒的厲害天下皆知,可是立時斃命的,那麼姑娘豈不是性命堪憂?
“可,經臣等觀察,倒是發現了不解之事。”許太醫抬手擦拭下額上汗珠,盡職的繼續道。
“如何不解?”強忍下心內驚恐,北辰昊昍聽醫官說完。
“這姑娘體內,似是有兩種劇毒,一前一後。這鴆毒自然是為後中,原本鴆毒應當立即發作瞬息致命的,可因這兩種毒似乎頗有些同源,故才產生了以毒攻毒之效,臣等用藥先將姑娘體內鴆毒緩解些許,但是原本之毒的毒性亦被引出,所以姑娘當下怕是……怕是不容易清醒過來啊。”許太醫如實回稟。
而他此番言論自然是讓在場眾人大驚,北辰昊昍睜大了眸子,稍緩了緩情緒繼續喝問道:
“難道爾等就不能把這兩種毒一一解了嗎?”
許太醫無奈的搖搖頭:
“還請陛下恕罪,微臣不才,行醫數年,竟還未曾見過姑娘那原本所中之毒,甚至連名字都叫不上來,可如何能解啊!”許太醫亦是一臉慚愧的伏地叩首。
聽了這話,北辰昊昍大驚的眸中聚起了熊熊火焰,簡直要引燃一切。
“——來人啊!”他抬手發令,待得有人聽令跪地等宣,他便道:
“去給朕貼出告示,昭告四方,遍尋名醫,倘若找到醫治之方,朕定當重賞!”
待得內廷領命下去之後,他便若有所思的坐到了她的床邊。
看她的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卻似不那麼扭曲了,顯然絞痛已減輕些許,可卻依然令人害怕疼惜。
她竟然原本就中了毒,這話她似乎曾對自己說過,可當時卻以為她是在狡辯。而今看來,竟是這原本之毒救了她的性命,可是膽敢對她狠下鴆毒——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眸光立時森寒起來,為著那下毒之人——待得真的查出人證物證,他絕不會手軟!
……
※※※
這個新年的喜氣似被這場風波完全的蓋了下去,北月皇宮內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正被關押在大理寺刑獄的青青和綃綃一眾內侍宮女,更是苦不堪言。
“冤枉啊,陛下,冤枉——”
“奴婢冤枉啊,求陛下明鑑哪——”
喊冤聲不絕於耳,可此刻的青青,卻如同失了神般呆坐在地,一句話也不說。
皇后說好的沒有證據陛下便不會大開殺戒,如今還能夠相信嗎?自己終究還是落到了這步田地,若說是還能活著出去,那恐怕才是痴心妄想了,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可是,她一個小小的婢女,主子拿家人的性命逼迫她辦事,她又能如何?如今靈姑娘也不知怎麼樣了,畢竟對她,自己還是有些歉疚的。她也只是受陛下寵愛罷了,可對自己倒是極好,自己同她也沒有深仇大恨。想來陛下沒有立即殺他們,而是依律刑訊嚴審,估計是靈姑娘還有救,如若不然,依照陛下的性子,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宮人恐怕立即會因震怒而被殺。
哎……左右都是命不好,生就是個奴婢,還能怪誰呢?
正想著,卻聽見獄卒在喊她的名字,同時開啟了牢門架起了她。
“做,做什麼?你們做什麼?!”她驚慌無措。
“提審!還愣著幹嘛?快走!”
青青被兩名獄卒押著走出了牢門來到了一間暗室,這讓她本能的就覺出不妙。待得門又重新鎖上,她這才抬頭看見了站在暗處角落的一人,竟然是——坤翊宮的阿離姐姐。
“姐姐,姐姐快救救我呀!”她雙眸亮起,跑過去跪在阿離的面前:
“姐姐不是說過,事後便會送我們一家遠走他鄉嗎?姐姐!”青青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的,跪地就抱著阿離的腿狠狠哭求。而阿離卻躬身硬生生掰開了她的手,輕嗤一聲不屑的道:
“哼,都這會兒了,妹妹怎麼還那麼糊塗啊?”
她突然轉變的態度令青青神色一凜,卻見她接著道:
“把你放出去了,陛下豈不是要治罪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陛下難道會找不到嗎?”
青青看著她此刻些許猙獰的臉,心中有一根弦陡然斷落,不覺跌坐在了地上,渾身一片冰冷,面如死灰道:
“那姐姐今日來此,究竟是何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