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凝並未按著秦季珣的意思, 多問一句陛下賜婚的旨意。她反倒臉紅紅的,胡『亂』將秦季珣推出了屋子。什麼賜婚。她聽不懂。她只想每日同爹孃一起, 吃著孃親做的飯菜, 輕鬆且快活。秦季珣本還想在逗逗葉念凝。可白盞卻疾步行來。白盞多看了秦季珣一眼。而後才認真跟葉念凝說道:“小姐, 長平侯府的人過來了, 說有事要同小姐說。”葉念凝微微皺了皺眉。“她們來找我作甚?”自從被長平侯府的人明嘲暗諷後, 周氏便不再帶著葉念凝去長平侯府走動。井水不犯河水。免得聽那些糟心話。可如今她們又找上門來。葉念凝也不解是何意。周氏已經為葉茂山的病『操』碎了心,日夜衣帶不解地照顧他,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所以葉念凝也沒讓白盞再去通報周氏。直接往院門口走去。秦季珣亦跟在她身後。若是同長平侯府起了什麼衝突,他得護著她。不過, 他已經大致猜到了長平侯府的人過來是何意。果然。葉念凝剛走到院門口。只見著長平侯府的一大幫子人, 老夫人站在最前頭。她還未看清有些什麼人。老夫人便帶頭跪下了。其他人也立即跟著跪下來。葉念凝連忙上去拉著老太太起身。“外曾祖母,您這是何意?我一介小輩,可擔不起您這一跪吶!”老太太平日對葉念凝也不錯。尤其在大房冷嘲熱諷之時, 還出聲喝止過。所以葉念凝更不樂見老太太如此。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起了身。握住葉念凝嫩如白豆腐似的手背,老淚縱橫。“念念啊, 求求你救救你大伯一家,如今也只有你能救他們了!”老太太身後的一幫人也跟著附和。如嗚咽哀泣。葉念凝這才注意到。老太太身後站著的,全是大房的人。平日裡一副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如今都變得收斂沉默,眼神裡隱約透『露』著無助與祈求。聽了老太太的訴說,葉念凝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長平侯府大房的幾位老爺,在朝中任職一直暗中同祁珏澤勾結,成了他的爪牙。一直在為他出謀劃策, 牽線搭橋。如今祁珏澤被關到了皇陵裡頭。他的黨羽更不好過。新帝剛登基,根基尚且不穩。他即便仁慈心善,也不願意放過這些幫著祁珏澤奪權篡位的人。於是,他直接下了令。斬。至於這些官員的家眷,便流放到千里之外。不得再入乾京城內。大房的女眷們都是自小金枝玉葉長大的。哪裡能受得了流放之苦。再則個房裡的老爺若都不在了,就如同失了主心骨。這日子如何過得下去。本來皇上的旨意不可違逆,但其他官員都是連累了滿門的,唯獨長平侯府不一樣。大房的人受罰,二房的人卻好好的。甚至皇上還特意下旨,沒有褫奪長平侯的封號,反而封給了二房。大房的人戰戰兢兢,思來想去。歸根結底還是想到了葉念凝身上。聽聞葉念凝自幼同當今皇上一同長大,青梅竹馬,情誼厚重。想必皇上也是顧及她,才放過了長平侯府的二房。若她能出言為大房美言幾句,想必死罪能逃,流放能免……老夫人也真是因大房這事頭髮又白了幾根。但都是她長平侯府的血脈,她也不能坐視不理。如今正拉著葉念凝的手,只恨大房不爭氣。“念念啊,你大伯他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啊,也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就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兒!可他們到底和你還是一家人,若他們出了事,咱們也得看在這血脈上,搭把手啊……”老夫人的力氣不大。葉念凝輕鬆便掙脫開了手。她有些為難地搖搖頭。又掃視了一圈還在放低姿態可憐巴巴看著她的一夥大房的人。她又想到了當初她們趾高氣揚笑話她的模樣。還有她們以前欺負她孃親的囂張嘴臉。葉念凝後退幾步。搖搖頭。若為了自己在乎的人,她願意去求乾小八。可為了她們,她做不到。葉念凝沉著臉,斂下眉眼定定說道。“皇上如何定罪,自有他的道理,我又何德何能,能去改變皇上的金口玉言。”葉念凝看向大房的一群人,因她的拒絕,她們原本哀求的眼神變成了義憤填膺。似乎在責怪她為何如此鐵石心腸,竟如此見死不救。葉念凝頓了頓,又說道:“域外風沙大,你們多記得多帶些防風沙的衣物。”說完轉身就走。老太太在身後嘆著氣。到底沒再說什麼。大房的人見葉念凝不管她們。索『性』想破罐子破摔,指著她的鼻子大罵一頓。可秦季珣一個凜冽的眼神如刀。立即讓她們閉了嘴。現在還只是流放。若得罪了這位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她們估計只能死在這乾京城了。===葉茂山的腿在葉念凝的精妙醫術與周氏的精心照料下。好得極快。剛能下地走動了,葉茂山就急不可耐地穿著朝服去上朝了。如今換了個皇帝,還是他看著長大的。葉茂山覺得如今自己就是個逃出牢籠的鳥兒,天高海闊,任他翱翔。種種抱負皆能施展開來了。前途一片光明。葉念凝不忍心告訴自家爹爹。秦季珣已經被皇上封了丞相。十七歲的少年丞相。如此年紀輕輕就已位極人臣。可謂是讓朝中官員們都紅了眼。可他們又卻是十分欽佩秦季珣的才學。只是覺得聽一個『毛』頭小子的話,面上有些掛不住。不過葉念凝這幾日在家。卻沒接到聖旨。明明秦季珣那日說了皇上賜婚之事。所以葉念凝成日在家坐不出。總覺得自個兒幻聽了,聽到了太監那尖細的宣旨聲。只是四顧之下。卻只有自家小院的清清幽幽。葉念凝說不上來心中的感受。不知道是想那太監來宣旨,索『性』定了心。還是不想那太監來宣旨,她還是那個不愁嫁的小姑娘。當然葉念凝在爹孃面前更是隻字未提這件事兒。若是告訴了她爹爹,只怕他的病好不了這麼快。葉念凝沒想到這樣的後果便是——葉茂山歡歡喜喜去上朝。卻驚聞一個驚天霹靂從頭頂劈到了腳板心。皇上竟然點了鴛鴦譜。給秦季珣和葉念凝賜婚。秦季珣就站在所有官員的最前頭。太監剛唸完旨意。秦季珣就彎下腰,舉起雙手,畢恭畢敬的接旨。身姿清雋挺拔,芝蘭玉樹。周圍的官員都向葉茂山投來了豔羨的眼神。葉大人的女婿是丞相啊!葉茂山以後鐵定飛黃騰達,不可同日而語了!不如待會下了朝邀請葉大人去府上喝杯茶?葉茂山則忽視掉那些眼神,自顧自氣呼呼的看著秦季珣的背影。心底暗罵道。這個小兔崽子,都不提前知會一聲,給他造成這麼大的驚嚇!他哪是彎腰接旨?只怕是笑得彎了腰!葉茂山一時間連自己要在早朝時提出哪些雄韜偉略都忘了。光顧著瞪人去了。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朝。葉茂山頭疼地打發掉那些想來討好他邀他去吃茶的官員們。心中更是一肚子火。有權有勢了不起啊!這群人平時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一見秦季珣馬上要成他女婿了,都上趕著過來笑臉相迎,似乎完全忘了平時排擠他的時候是如何趾高氣揚!葉茂山氣得甩甩袖子。往殿外走去。跨過那高高的門檻時。突然有人和他並排而行。葉茂山不經意地一瞥。渾身寒『毛』豎立。是秦正遠!雖然兒子成了丞相。秦正遠卻依舊是太子太傅,並未升官。但他如今也是春風得意,滿面紅光。見了葉茂山。也不似從前那般總要和他互相鬥幾句嘴,刻薄一番。秦正遠反倒十分大氣的擺擺手。看著葉茂山全身防備的模樣,直覺得葉茂山不爭氣。“我說葉大人,您這又是何必呢?咱們馬上要做親家的人了,您見著我還這般大眼瞪小眼,可忒沒有意思了!”秦正遠遺憾搖頭,恨鐵不成鋼。葉茂山依舊防備地看秦正遠。小鬍子微微抖動。“哼,要想和平共處簡單!你必須得稱讚我寫的那篇治水的文章!別再和我唱反調!”“哼!你想得美!”秦正遠臉一垮,“你那治水的方略處處是漏洞,若按你的辦法,那整個湖州都得被淹了去!我堅決不同意!”“對對對,我寫得不好!你就寫得好!讓我想想你提了個什麼法子來著,我看到都笑掉大牙了!”葉茂山也不甘示弱,捂著肚子開始嘲笑起秦正遠來。秦季珣一直站在秦正遠的後側。看著兩人又針尖對麥芒一如往昔。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還是得阻止一下。免得葉茂山氣得將女兒藏起來,那就不好了。秦季珣只好上前一步,輕聲打斷二人。“父親,葉大人,你們看看這個。”秦季珣拿出本治水方略來。上頭留著秦正遠和葉茂山二人的字。二人均覺得奇怪。防備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兩人腦袋擠到一塊開始翻閱。這本治水方略恰好糅合了秦正遠和葉茂山的辦法,但又彌補了之前的漏洞。可謂是奇思妙想,讓人嘖嘖稱奇。“皇上覺得這治水方略甚好,已遣人去拓印了。”秦季珣適時補充。這是秦季珣熬夜寫出來的。為了治水方略的事,兩人不知吵過多少回了。如今兩人意見竟然取長補短形成了如此契合的治水方略,一時心頭有些微妙。也再罵不出來。葉茂山最後只能故意板著臉說道:“沒想到你秦正遠如此愚鈍笨拙,竟能生出如此天資聰穎驚才絕豔的兒子來,真是難得!”秦正遠也不甘示弱回道:“沒想到你葉茂山如此古板老套,竟能生出那般天真可愛善解人意的女兒來,真是神奇!”“哼!”兩人對視一眼,繼續冷哼。小太監在旁邊探頭探腦地問道:“葉大人,我能跟您回府上宣旨嗎?皇上賜的婚,葉姑娘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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