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弘並不是那種喜歡板著臉的人,雖說身居高位多年,但更像博學儒雅的學者,平易近人,和藹可親。鄒培媛也是待人溫和友善,說話委婉風趣。
林歡忍不住與張欣然的父母相比。一個是硬漢形象,沒有一絲溫度;一個客氣有禮,可也因為太客氣,相處總有距離感和拘束感。或許是因為生活環境、所處位置不同的緣故。
“一轉眼你已進入而立之年,算事業有成略有薄名,我和你媽還算欣慰。”想到上面的“提醒”,景弘和藹地道,“現在最讓我們操心的就是你的個人問題了。原本你媽不讓我催,但幾年下來,我瞅著不催不行啊!你說怕影響笑笑的學習。但誰說事業和生活、藝術與感情就不能兼顧了?愛情是藝術的催化劑,親情則是藝術的穩固劑。男女之間因愛情而結合,因親情而融合,最終成為最親最近的人。笑笑的顧慮我們理解,現在我就代表咱們家表個態:一是對你本人咱們家都很滿意;二是對你的事業我們也很支援;三是希望你把咱們都當成自家人,可以信賴依靠的親人。”
林歡一下子懵了,頓時手足無措。這陣子,身邊的人也多次提過,特別是董欽,但是她總以“學業繁忙”為理由。反正,“當事人”景煜也沒有說啥對吧?沒想到,今天被景煜的父母把這層紙揭開。“我,我……”她垂下眼簾,面紅耳赤,手指糾纏交錯。
景煜眼底閃了閃,手掌輕輕按著林歡的肩,笑道:“爸,您太心急了吧?”
鄒培媛溫溫柔柔地道:“這事兒吧,我也挺著急的。我擔心再過幾年,你都人老珠黃,呃,大齡剩男,沒人要了。”
人老珠黃?大齡剩男?沒人要?景煜咳了一聲:“媽,能不這樣損自己的兒子嗎?別人都說我風華正茂年輕有為什麼的。咳咳,我覺得,我和笑笑的年齡差距並不大,也不存在代溝,挺合得來的。對吧,笑笑?”
林歡眼神飄忽,只覺得那邊肩膀燙得很,重得很。“啊?”她的心亂了,想靜靜,“我,去廚房看看!”
景煜卻拉住她的手:“一早就開始忙,坐下歇歇。”順便,把事兒說清楚,把關係確定下來。其實,一直都想說破,只是擔心啊,擔心會把她推遠。這丫頭,膽子小得很,警惕又敏感。
這時,董欽來了,看到景煜與林歡“公然”手拉手,臉上笑意連連:“景書記,鄒主任……”
景弘擺擺手:“這裡沒有書記主任,只有……”
“只有親家!”鄒培媛接話,笑呵呵地道,“小董,今兒咱也乘著這機會把倆孩子的事兒商議商議。他倆吧,認識也有幾年了,該瞭解的都瞭解了,該磨合的也磨合了。小煜他爸平時很忙,我們一直想找個時間……”
“媽,您陪伯父伯母聊,我還有事需要處理一下。”林歡實在是不能待下去,騰地站起來匆匆忙忙走開。
“哎,咳咳,這孩子,臉皮薄。”董欽歉意地陪笑。
景煜忙道:“我去看看。”
一路尋來,景煜在陽光房找到林歡。林歡低垂著眼簾,手指輕撫茶盞。此刻,已經恢復平靜,臉上是淡漠的疏遠的笑容。
扶了扶眼鏡,景煜走過去,坐在她對面。“笑笑,對不起,不知道我爸媽會在今天提出。”他頓了頓,“但是,他們的話也是我的想法。我一直想對你說,我中意你,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很安心溫暖,就像遠航的船隻回到港灣。以前,我的心是漂浮而又孤獨的,不知道今天和明天有什麼區別,每天除了各種病案就是手術。我以為,我生命的意義就是救助更多的病人。但是,認識你之後,慢慢的,我發現我錯了。其實,我也可以坐下來放下手中的病案,在淡淡的花香中品茶,欣賞一支曲一幅畫,或者什麼都不用說,只要你在身旁,所有的煩躁所有的風雨都會消散。於是我知道了自己的心,我想陪在你身邊,一起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一起走過此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手指微微顫抖。可是,我的身世難道你不擔心?不擔心影響你家的清譽?不擔心影響你父親的仕途?林歡緊抿著唇。或許,那一天你會恨之不及,你會避之不及。
景煜輕輕嘆息,握著蒼白無力的手,放在心口:“我知道你的擔心和顧慮。不知道我的意思表達得是不是不明白,我愛你,我們一家喜歡你,無論你的出身,僅僅是因為你這個人。”
“可是……”林歡的心突上突下,有喜悅,有猶豫,也有遲疑和迷茫。她從不敢賭人心。今日或許一切都完美,明日說不定就變得形容猙獰。不過是處於不同境地,處於不同利害關係。誰能保證得了人心?即便是自己,也不能不敢保證明天是否和今天一樣的想法和心情。
“就像以前一樣不好嗎?”她低聲問。
景煜搖搖頭:“不好,我想靠得更近。更想把你藏在身後藏在手心,讓你的目光中沒別的男人。”
“我沒有!”林歡立即否認。
“我知道。”景煜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但是,你在懷疑在猶豫在擔心。轟轟烈烈的誓言太廉價,不過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地事兒。我只想平平淡淡地陪著你,做一對平凡的夫妻,過平凡的日子。心安之所,便是歸處。你就是我的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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