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豆埋頭看看胸膛,包紮得挺漂亮,比阿昌的手藝好多了。“謝了,王哥!”他淡淡地道,用剛才林歡拿出的那條毛巾擦擦臉上的汗,對林歡道,“笑笑,你啥都想到了,咋就沒想過帶一點麻醉藥,這針刺破指頭都會疼,何況是封肉呢?”
林歡愣了愣:“沒麻醉藥?難道是汪團長忘了放裡面?他說啥都帶齊了,完全能夠滿足在戰場上做一場手術了。”
王珂一邊收拾著藥具一邊道:“林小姐原來是找汪團長要的藥包啊,就他那粗心樣兒,只落下麻醉藥還算是好的了。”
“哦,這裡有幾支針藥,兄弟,你是不是得打一針以防萬一,這刀傷啊最容易感染梭狀芽胞桿菌。”王珂拿起兩盒針劑對林豆一一介紹,“這是破傷風抗毒素,受了刀傷這是必須的,但得先做皮試,和打青黴素頭孢啥的一樣,如果過敏,你只能打這種破傷風免疫球蛋白了。另外,還得服用消炎藥,林小姐準備挺完善的,當然,麻醉藥是意外。”
林豆瞅了一眼正慢慢減少的血袋,點點頭,道:“行,你就看著辦吧!”
王珂倒是意外了,撓撓頭,道:“你就這樣相信我?難道不怕我動手腳?”
林豆一挑眉,道:“如果真要動手腳,開始你用一把剪刀就能完成了。你可是軍中的精英,就算平時我也沒有半點勝算,何況如今還是半死不活的?”
王珂取起針管,笑眯眯地道:“先皮試,沒過敏反應再注射破傷風抗毒素。不過,我打針的手藝欠佳,你就不要太挑剔了。哦,可以臀部注射、手臂三角肌附著處注射,你喜歡哪個部位?”
林豆咧咧嘴:“我八輩子就沒打過針,現在是開了洋葷,今兒要一次性打夠本了。手臂吧,免得折騰。”
“成,你安心等一會兒。哦,現在就服藥嗎?得先燒開水。”王珂站起身,林豆的兩名手下立即緊張地用槍指著他。
林豆擺擺手:“要動手人家早就動手了,哪裡會等到現在。笑笑,來過來,幫我穿好衣服。”他對林歡抬抬下巴。
林歡冷哼一聲:“憑啥?”
“小沒良心的,你小時候的屎尿片都是我換的呢!”林豆樂呵呵地笑著,臉色蒼白地倚靠在門框上,手動了動,卻又無力地垂下去。
“都是你在說,誰知道是真是假,你那時也不過三歲,懂得照顧我?”林歡撇撇嘴,磨磨蹭蹭地走到他面前,兩根手指拈起地上的衣服,嫌棄地扔到一旁,“髒死了,還穿啥?就這身穿出去,誰看不出你是犯罪分子?”
林豆輕輕一笑:“也不知你到底是啥出身,從小比那些千金小姐還精貴,忒愛乾淨,就算是衣裳沾了幾滴米湯都要扯下來換掉,兩天不洗澡就開始鬧騰。”
“所以,你故意弄髒我的衣服,故意在我被窩裡撒尿!”林歡氣憤地瞪著他,“你明知道我受不了,還故意欺負我!”
林豆麵頰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輕咳一聲,道:“你以為天天給你洗衣服容易啊,那些媽媽私下都恨死你了,只是院長媽媽偏心眼兒,一直維護著你。我只好自己給你洗,你還嫌棄我沒洗乾淨,又嫌棄衣服老是幹不了,穿在身上有味道。你說,咱們有幾件換洗衣服能讓你這樣折騰?還有,大冷天的,讓你和我睡一個被窩,你說我被窩髒,寧願冷得縮成一團都不肯,我不是氣著了嗎?哼哼,英子偷偷把你拉到她被窩裡,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小脾氣就死倔死倔的,每次都氣得我牙癢癢,恨不得狠狠揍一頓,但又擔心你這小身板兒受不了。好了,好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還提那些幹嘛?趕緊給我把衣服披好,好歹這是大冬天。”
大冬天咋的了,這是四季如春的雲南,還怕凍著你?林歡皺著眉從包裡掏啊掏,終於掏出來兩件衣服。林豆眼睛一亮,笑道:“你給我買的啊?難得呢,我還從沒收到過你送的禮物,哪怕是一根頭髮絲兒都捨不得送我!”
“哼,幹嘛要給你買?誰知道會遇到你啊?”林歡嘀咕道。也不知道咋的,怎麼花田空間內居然有兩套男裝,難道是自己最開始學著網購時買錯了型號?
這是一套運動裝。林豆一瞟,嗯,還是國產的,這丫頭挺節約。幸好,血袋很快也空了,王珂把針頭一拔,林豆便伸開手臂:“幫我穿上吧,看合身不。”
林歡使勁兒吸了吸鼻子,立即嫌棄地道:“一身臭味兒,趕緊打盆水來洗洗,順便把那些血跡也弄掉。嗯,我去燒水。”
林豆聳聳肩,對一臉笑意的王珂道:“瞧瞧,這丫頭一向如此,還是奶娃的時候就知道啥是乾淨整潔了,福利院那些孩子哪個不是尿溼了褲子曬乾繼續穿?她就不行,給她穿上肯定得一直哼哼,也不哭,就是不肯吃飯,不肯睡覺,吵得你不得不給她換一身乾淨的才行。忒煩人是不是?一個沒爹媽要的孩子,窮講究幹嘛?不是折騰人嗎?哎,誰叫我那時年紀小,心軟,看不得她受委屈呢?放在心尖子上的小奶娃啊,終於長大了,想想,真是不容易!”他連連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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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珂聽了一陣子,算是鬧清楚了。林豆三歲那年,撿到了被人遺棄的林歡,然後一直帶著她,不料,林歡“脾氣倔”,林豆就“想辦法”糾正她的臭脾氣,可惜效果不佳,倆人誤會越來越大,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直到林歡高中畢業前夕,再次因為一點誤會,因為陰差陽錯,造成他們一起長大的英子不堪被幾個嗑藥的混蛋侮辱而跳樓自殺,林豆逃匿,林歡一直想將他繩之以法。這個故事真是夠狗血的了!他還從沒想到過林歡居然是福利院長大的,林歡身上的氣質,比那些明星啥的高貴多了,誰能想到她會是那樣的身世呢?哎,真是太可憐了!
這時,一個手下走進來說阿昌回來了。林豆點點頭,示意讓他進來。阿昌一進門兒,看到屋內的阿旺和幾個陌生人,嚇了一跳,忙對阿旺到道:“旺仔,你咋來了?哦哦,今天你是該回寨子收藥了。你不要誤會,他們不是壞人,救了我的命,那個小夥子還受了重傷,所以我就把他們帶回寨子。”原來,阿昌在林子裡遇到一群人迷路了,給了他兩百塊錢讓他帶路。在途中,他發現這群人並非善輩,聽他們遮遮掩掩的說話,好像是群販毒分子,所以就想溜走,但被發現,被綁在一棵大樹上準備一刀了結時,林豆等人出現了,把他救下,林豆還替他擋了一刀。
林豆撇撇嘴,你以為我是那種大善人?那不是正趕巧了嗎,拿刀也不是故意去替他擋的,而是躲避另一人手中的匕首而誤撞上了。不過,既然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好事,咱肯定不會破壞自己的光輝形象。
阿旺這才鬆了一口氣。寨子裡都是老弱病殘,如果真放了陌生人進來,那以後還有安靜的嗎?一般來說,那些翻越邊境的犯罪團伙不會走這條道,要麼是迷路,要麼是被邊防軍追得厲害慌不擇路,因為這些地方都是邊防軍巡查得最密切的。
“水燒好了,趕緊來倆人抬過去!”林歡大聲喊道。
手下看了林豆一眼,得到默許,便去抬水。林歡跟在後面,嘴巴緊抿著,走到林豆身旁,將手裡的木盆“哐當”一聲仍在地上,又丟了一條白毛巾在他腦袋上:“讓他們給你擦擦,不要糟蹋了我的衣服!”
休息了一陣,林豆的臉色慢慢有了一絲紅潤,笑道:“你脾氣見長啊,以前你就不敢在我面前大聲說話的,就不怕等我恢復過來把你吊著揍?”
林歡冷笑道:“行啊,待會兒就偷偷把藥換了,讓你再也醒不來,正好為民除害!不,是為英子姐報仇!”
林豆把毛巾從頭上拿下來,無奈地道:“不是都解釋過了嗎,那是個意外,我不是存心的。好好好,你甭瞪眼,瞧瞧這小模樣多漂亮啊,一瞪眼不就破壞了完美形象?”
林歡狠狠地跺跺腳,咬著牙道:“咋不讓你把血流盡,你就是個禍害!”
“呵呵,都說‘好人不長命,惡人貽害千年’,我還想著賺很多錢,然後找到那對無良爹孃,用錢砸死他們,然後兒孫滿堂長命百歲。至於是不是好人,連命都沒了,還管那些幹嘛?”林豆滿不在乎地道。
見林豆的手下毛手毛腳的,林歡哼哼兩聲,不屑地道:“真是啥人帶啥手下,簡直是一窩子都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