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棠徑自向著盧大師走了過去,將修復好的紫砂壺交給了他。
等的有些焦躁的周界堅定地認為方棠不過是大言不慚,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當看到紫砂壺的一瞬間,周界倏地一下起身,憤怒的開口:“這不可能!怎麼可能一點修復痕跡都沒有!”
鋦瓷的壺嘴上有銀質花釘,壺身的裂縫也已經修復了,如周界喊的一樣,完美到沒有一點痕跡。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壺身有裂縫,而且他們都是親眼所見,誰敢相信壺身是經過修復的,鬼斧神工不過如此!
盧大師相信自己的判斷,可是他沒想到方棠的修復技術遠遠超過自己的預估,手指摩挲著壺身原有的裂縫處,平滑溫潤的瓷感,果真是一點修復痕跡都沒有留下。
趙館長也顧不得其他了,從盧大師手裡搶過紫砂壺仔細的看了起來。
片刻後,趙館長讚賞的看向方棠,“好。”
盧大師這樣的修復大師也能做到將損壞的物件修復到完美的程度,看不出任何修復的痕跡,但這道裂縫卻不同,即使盧大師親自出手,也絕對達不到方棠修復的程度。
趙館長不敢說方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至少可以肯定在鋦瓷這門技藝上,方棠的水平不比盧大師差。
性格孤僻,對人甚至有些苛刻的盧大師緩緩開口:“很完美。”
盧大師對三個徒弟很少說誇獎的話,基本以挑刺、打擊、批評為主,能得到一句不錯的也只有周界,可他此刻卻用完美來評價方棠,這絕對是最高的讚譽。
在盧藏鋒和二師兄看來,方棠也擔得起這句稱讚,唯獨心高氣傲的周界陰沉著臉,忿恨的攥緊了雙手,讓他承認方棠比自己優秀,不亞於殺了他。
“老師。”眸光陰沉的閃爍著,周界看著完美無瑕的紫砂壺再次開口:“老師你曾經說過,修復就是修復,即使技藝在精湛也有修復的痕跡可循。”
“但是方棠對壺身裂縫的修復卻看不到任何修復痕跡,這是不是說明方棠有獨家的修復技法,可以完美的修復瓷器的裂縫。”
周界此話一出,現場頓時死一般的安靜下來,盧大師原本孤僻冷硬的老臉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你就離開盧家,不要自稱是我的徒弟!”盧大師平日裡看著不好相處,但習慣了也就好了。
但此時盧大師卻是疾言厲色,態度狠戾而堅決,他真的會將最有天賦的周界趕出師門。
“小師弟,快和方小姐道歉!”盧藏鋒拉了拉周界的胳膊,小師弟就算再嫉妒方棠,也不能口無遮攔。
任何一個修復大師或者其他領域的大師、專家,誰沒有自己的看門絕活!有些敝帚自珍的大師甚至定下傳男不傳女的規矩,寧可這門技藝斷絕了,也不會流傳到外面。
包括盧大師也一樣,他是修復界的泰山北斗,有獨特的修復技藝,也掌握著一些外界不知道的處理修復材料的手法和秘方。
可週界說這話明顯是要逼問方棠是用什麼辦法修復裂縫的,這真的越線了,也難怪盧大師會如此生氣。
對上盧大師冰冷無情的雙眼,周界內心再忿恨不甘,此時也只能低下頭,“對不起,我不該問。”
方棠並不生氣,周界即使逼問,她不說,周界也沒辦法,更何況這個空間裡元氣稀少,只有少數的內勁武者才能吸收元氣為自己所用。
而盧大師這些修復大師從本質上來說都是普通人,他們沒有元氣那就永遠都沒辦法用方棠的辦法來修復裂縫。
而且即使能吸收元氣,要靈活的將元氣利用到古董文玩的修復中也是一個極其艱難而且精細複雜的過程。
“無妨。”方棠不在意的回了一句,沒有理會周界而是看向盧大師,“我想建一個工作間,不知道可以去哪裡買工具和修復材料?”
“讓藏鋒幫你,這些雜事都是他處理的。”盧大師毫不客氣的將事丟給了盧藏鋒,理所當然的態度好像他不是自己的大徒弟而是打雜的。
盧藏鋒正想著怎麼替心高氣傲的周界道歉,聽到這裡連忙接過話:“這事交給我。”
“既然如此就麻煩藏鋒了。”趙館長也笑著打了圓場,對著盧大師開口:“我在慶州那邊不方便,以後方棠有什麼事你就替我多照看一下。”
不管是方家也好,周家也罷,他們不對方棠暗中下黑手就不錯了,趙館長是真的欣賞方棠這個後輩,只可惜自己鞭長莫及,既然她是修復師,交給盧大師照顧更方便。
盧大師冷眼瞅著“託孤”的趙館長,陰森森的反駁回去,“我們修復師的事不需要你管。”
“得,你們是修復一派的,我這個鑑定師是外人。”習慣了盧大師的脾氣,趙館長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他將方棠納入到了羽翼之下,這樣自己也放心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眼瞅著時間差不多了,趙館長也告辭了,雖然出了徒鑫這破事,但親眼鑑賞了《陌上春遊圖》,也算是不枉之行。
別墅大門口,趙館長沒好氣的瞪著送出門的盧大師,“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這還是你第一次送我出門。”
盧大師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自作多情的趙館長,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我為什麼要送你。”
不等氣急敗壞的趙館長開口,盧大師看向方棠,“以後缺什麼你找藏鋒,有什麼事你也可以找他,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