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涉及到了人命,已經是刑事案件了,或許屍體會送去法醫那邊驗屍。
看到手下過來了,胡朝山對著方棠微微頷首,示意手下往旁邊走了過去,壓低聲音問道:“死者家屬那邊怎麼說?”
“死者是自殺,但按照家屬的說法死者是被方二小姐刺激到了,才會一時想不開自殺。”手下低聲彙報著情況。
來西街口的路上,副警司已經鄭重的叮囑他們了,涉及到了方家二小姐,性質不一樣,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副警司,死者家屬一致說死者張月英的兒子錢波之前在二小姐的房子裡做裝修,額頭撞傷了,現在人還在醫院裡躺著,錢母是來索要醫療費的,而且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手下雖然不敢得罪方棠,可言語裡莫名的也會偏向死者,下意識的認定方棠為富不仁。
“方二小姐不但不賠付醫藥費,甚至威脅要花錢找地痞流氓教訓錢家人,死者癌症晚期,唯一的兒子還躺著醫院裡,我估計是索賠不成功,一時想不開。”說完情況後,手下不由的嘆息一聲,錢家也真的夠可憐的。
胡朝山是什麼人,他敢和方豐益這個總議長虛與委蛇卻沒有被撤下來,除了他背後有徐家支撐之外,也是因為胡朝山行事謹慎小心,不留任何把柄,方豐益也不能明著對他出手。
此時看著滿臉感慨的手下,胡朝山一巴掌拍在了他後腦勺上,“你給我閉嘴,醫療費能花幾個錢,你以為方二小姐會差這一點錢?”
不說方棠那清冷的性子絕對不是吝嗇的,就算是普通世家豪門子弟,也不會吝嗇幾萬塊的醫療費,不過是一餐飯錢而已,有必要逼出人命來嗎?
捱打的手下痛的嘶了一下,卻是不敢反駁胡朝山,只不過心裡依舊不服氣,這都鬧出人命來了,事實擺在這裡。
“用點腦子想想,額頭上撞出個傷口還需要一百萬的醫療費嗎?”胡朝山沒好氣的罵了一句,“錢家人有說錢波為什麼會撞破了額頭?工傷?哼,為了要錢他們還真敢胡扯。”
看著終於反應過來的手下,胡朝山再次口:“行了,你們兩個留下來勘查現場一下,多拍點照片,你們幾個將錢家人都帶回去正式錄口供。”
下達完命令後,胡朝山向著急救醫生走了過去,“屍體暫且放在這裡,我已經通知法醫過來了。”
若是普通的人命案子,倒不至於會驗屍。
可是牽扯到方棠了,而且胡朝山一眼看出來小錢背後有人唆使,否則他一個裝修工知道什麼是金絲楠陰沉木嗎?就算偷走了,他也賣不出去。
胡朝山甚至懷疑錢家人來鬧事也是被人唆使的,所以他也不敢大意,將屍體送到法醫那邊最安全,防止背後人毀屍滅跡。
就在此時,一輛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封掣走了下來,遠遠看著這一幕,“boss,這是出大事了?”
否則急救車和警車怎麼都停在巷子裡,關鍵還來了七八輛警車,再加上黑壓壓的人群,怎麼看都是出事了。
沒有理會一臉激動又有熱鬧可以看的封掣,蔣韶搴大步走了過去。
似乎若有所感,方棠停下和胡朝山的交談,一抬頭就看見蔣韶搴徑直走過來了。
“有沒有受傷?”蔣韶搴目光落在方棠身上,她胳膊上還包紮著紗布,更別提貫穿她後背的刀傷,方棠如果動手了,肯定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低沉的聲音好似冷漠無情,卻透著關懷,方棠心裡頭一暖,清冷的表情也不自覺的柔和下來,“我沒動手。”
蔣韶搴眼神未變,但明顯能感覺出他周身凌厲的氣勢減弱了。
“錢家人又來鬧事了?”後一步走過來的封掣看了一眼地上錢母的屍體,“這撞的也太狠了吧,錢家這是要錢不要命了?還是說她自知活不久了,所以拼死訛詐一把。”
胡朝山並不認識封掣和蔣韶搴,但看兩人筆挺的身姿,再加上週身那股冷血肅殺的氣勢,胡朝山猜測眼前這一位或許就是傳聞裡英俊不凡的封中校。
“雖然牽扯到了二小姐,不過死者是自殺,現場有這麼多目擊證人,走完程式後,二小姐就沒事了。”胡朝山向著封掣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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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朝山看來,方棠只要給一些人道主義賠償金,這事就算了結了。
畢竟徐大少打算和二小姐交好,沒有徐家落井下石,引不起多大的波動,結案就沒有阻礙。
“他殺!”蔣韶搴低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胡朝山表情一僵,自己一分鐘前才說的自殺,這打臉也來的太快了吧。
同樣詫異的方棠不由看向蔣韶搴,雖然不清楚他為什麼會有他殺的判斷,可方棠沒來由的相信蔣韶搴的話。
看著方棠不解的瞪大了眼睛,微微張著嘴巴,巴掌大的清瘦臉龐在黑色大邊框眼鏡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稚嫩懵懂,蔣韶搴莫名的有種掐一掐她臉頰的衝動。
垂落在身側的大手握緊了又鬆開,蔣韶搴沉聲對方棠解釋著,“撞擊的力度太大,死者癌症晚期,身體乾瘦沒有力量,她即使一心尋死也不可能將腦漿撞出來。”
雖然古代電影電視劇裡常有一言不合就一頭撞死的畫面,其實根據人頭蓋骨的硬度,這樣狠狠一撞,頭破血流後失血過多可能致死,或者腦內出血導致死亡,直接一頭撞死的並不多。
更不用說錢母是個癌症晚期的病患,她根本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將自己撞的腦漿迸裂而出。
聽明白的方棠不由皺起了眉頭,回想起錢母撞死之前的畫面,有些懊惱的對蔣韶搴開口:“當時情況太混亂,二十多個人都圍攏在她身邊,我沒有看到是誰暗中下的殺手。”
方棠身手精湛,但她畢竟只是個修復師,沒有蔣韶搴的敏銳和經驗,再者方棠之前判斷錢母要尋死覓活不過是為了訛詐而已,所以也沒多在意。
如果不是蔣韶搴說出錢母的真正死因,方棠真的以為她將自己給撞死了。
這一次不用說明身份,胡朝山已經可以判斷眼前這兩個男人絕對是州衛裡的,否則普通人怎麼可能看一眼屍體就判斷出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