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親王府大喜,裡面的事情先不說,只說動靜大的難以忽略的。
先是兵部尚書派兵進了靜親王府,後來太子心腹帶兵數千圍了靜親王府,再有綏親王率城外駐軍上萬包夾……
一波三折的謀逆事件,當真是相瞞都瞞不住。
十二月二十五,皇帝立罪己詔,承認當年對戚府的所作所為,後退位讓賢,將皇位傳給了靜親王。
這裡面不管又發生了什麼,百姓們是不關注的,他們關注的是,罪己詔這三個字。
好好的年也不過了,帝都百姓數萬人上書,皇帝死後不配入皇陵,天下學子帶頭,跪在隆正門外不起。
隆冬時節,每天都有瘦弱的學子暈倒被送醫,可直到大年初一,隆正門外依舊跪的整整齊齊。
燁王府被追封且舉家被遷至皇陵,這個無可厚非,但皇帝這個罪魁禍首,他們無法做主定皇帝的罪,但到底要給戚府和燁王府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不入皇陵,就是對皇帝最大的懲罰。
齊暉最後迫於壓力,應了。
大年初一中午,學子們互相攙扶淚流滿面的回了家,外鄉的則被齊顧好生安置。
他們能討回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願戚府滿門在地下得以安息。
這一個年,過得最悲傷,也最舒坦。
戚府依舊閉門謝客,戚靜安安穩穩的養身子,修樂則是回來之後發現事情都完結了,怒的不行,藉著給皇帝看病的藉口,又去嘲諷了一通,後來也不知道是和自己過不去還是和皇帝過不去,每日都要進宮去,回來的時候自己也氣的不輕。
可就是樂此不彼。
齊顧更像是紮根在了戚府。
齊曜的事情結束之後,便撒手什麼都不管了,朝臣們也不敢問罪他私自帶兵進京的事,他如今連綏親王府都不回了。
開春之後戚靜的身子似乎越發的好了。
褪去了冬日的寒冷,陽光明媚綠草芳菲。
從二月開始,戚靜便一一走訪瞭如今依舊看顧戚府的老朋友們,最後,才約了江芷蘭,秦翎,蘇嫮,宋嘉四人去了齋桑湖遊玩。
春江水暖,動盪的朝廷安定起來,隨著開春,柴桑湖又是熱鬧非凡。
宋嘉帶了應府的小少爺出來,快一歲的孩子粉粉嫩嫩的,睜大了眼睛四處看,似乎對什麼都感興趣。
卻也不吵不鬧,真想知道什麼要什麼,或者想引起眾人的注意,便拉拉就近人的衣袖,哇呀兩聲,小奶音特別可愛。
秦翎羨慕的不行,可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怕是懷不上了,但也一直按照水蘇的吩咐喝著藥,就盼著哪一日上蒼開眼,讓她也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蘇嫮直拿手指去逗弄小包子,自從齊暉做了皇帝,她也進了後宮,一眨眼就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出一趟宮十分不易,她倒是也體貼齊暉事忙,也乖巧的很,只在皇宮裡鬧騰,但有機會出宮,卻也是難得的高興。
江芷蘭和戚靜喝著茶看著這副畫面,短短三年,與之之前處境便都大不相同了。
“要走?”江芷蘭問。
戚靜也沒有瞞著的意思,淡淡的道:“我要辦的事已經辦完了。”
江芷蘭就覺得戚靜這些天舉動很古怪,得到這樣的答覆,也不意外。
只是問了一句:“綏親王呢?”
戚靜放下茶杯,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道:“總是要走的,何苦多拖累一個呢。”
江芷蘭不語,她明白戚靜的意思。
“我最近看了一本雜醫志,上面有一種技法,可以將人改頭換面,甚至是身高都可以改變。”
戚靜彎著眉眼瞧著江芷蘭,她自是知道江芷蘭聰慧,能猜出來也不意外。
“有幸成為那萬分之一,是上天眷顧。”
江芷蘭抿了抿唇,看著戚靜的笑意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或許在她看來,達到了此行的目的,不管多煎熬,也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