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戚靜則收拾了一番,帶著人出發去太華寺。
因著之前西山山匪的事鬧得很大,戚靜這次將皇帝賞賜的五個龍魚衛都帶去了。
戚靜巳時出發,前腳剛走,後腳皇帝就微服來了戚府。
水蘇不在,木香誠惶誠恐的接待了皇帝。
皇帝揮揮手讓木香和那正下去,戚府他熟,不用帶路。
皇帝揹著手走在戚府的小道上,眸子裡染盡哀思,一步一步的朝著曦蘭閣走去。
曦蘭閣一如往日戚玥還在的時候,海棠樹依舊枝葉繁茂,各種蘭花抽枝長葉,沒進院子,就能嗅到清雅的蘭花香氣。
“猗猗秋蘭色,布葉何蔥青……”
一道清麗的女聲自曦蘭閣內傳出,音調婉轉帶著別樣的詩意,尾句切平不急不躁,恰似蘭草的風骨,又帶著幾分其花的柔弱。
皇帝邁著腳步緩緩靠近,就見一道清淺的身影背對著他,蔥白的手中端著一碗水,另一隻手上粘著水珠,五指分開將水滴灑落在背陰處的蘭草上,一下一下,極有耐心,彷彿照看的不是花草,而是她精心培育的孩子。
撒完水放下碗,蘭苕抽出手帕擦乾淨手上的水珠,復而又將手帕塞會袖子,眸子裡帶著欣喜和耐心,抱著一盆含苞欲放的寒蘭,小心翼翼的挪去有陽光的地方。
“去曬太陽嘍~”
蘭苕抱著蘭花轉身,頭頂漏出去的陽光正打在她的髮間,由皇帝的角度看去,只覺得蘭苕的笑容充滿了暖意,眸子裡似都帶著陽光,周身氣質像極了戚玥。
蘭苕見有外人在,且穿著不菲,愣了一下便不卑不亢的行禮。
“這位先生好。”復而又好心的提醒:“這裡是戚府內院,先生是不是迷路了?”
戚府只有戚靜一個主人,外客若非女客,基本都是在前院接待的。
皇帝見狀斂了身上的氣勢,儘量心平氣和的與蘭苕說話:“這蘭花養的不錯。”
蘭苕聞言也是笑了,這一笑與剛才沉靜的氣質又不同了,似是被賦予了靈魂的蘭花,透露出幾分狡黠和驕傲。
“謝先生誇獎,這都是奴婢分內的事。”
皇帝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也不提自己是不是走錯的事,只與蘭苕說蘭花,蘭苕驚訝於皇帝懂得多,也與之攀談了起來。
戚靜這個時候正在往太華寺的路上。
水蘇又將幾顆藥丸放進錦囊遞給戚靜,看著她在懷中收好,這才放心。
戚靜到沒有水蘇那麼緊張:“放鬆點。”
水蘇白了戚靜一眼,掀開車簾瞧了瞧四周。
“馬上就到半山腰了。”
那裡的路地勢低矮,一面山坡,是一處埋伏的好地方。
十四騎著馬跟在馬車四周,越往前手裡的劍握的越緊,他與一旁的三七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五個人暗自警惕,卻並未開口多發一言。
戚靜不信任他們,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武堂出來的龍魚衛,從來沒有轉讓之說。
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畢竟每一個龍魚衛皆可以以一敵百,這樣的兇器,沒有人會選擇送出去。
是以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就像如今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龍魚衛的歸屬並未有明確規定。
皇帝將他們從武堂帶出來,那麼皇帝就是他們要效忠的主子,可這個主子將他們送給了戚靜,與他們說戚靜日後就是他們的主子,那他們到底是該聽新主子的,還是舊主子的?
若兩方命令相駁,又當如何?
這些問題戚靜問過十四,十四明確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不是武堂明確規定的,而是十四自己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