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派弟子此次下山是為參與二十年一度的仙門大會,按說此會只是各仙門首領相聚探討降妖除魔之事,但因為撞上了十年一屆的桃李劍會,故此崑崙山許多弟子也跟了過來。仙門中有不成文的規矩,若是二會相撞,則都在舉行仙門大會的門派舉行,此次便是渭水淩氏做東。說起來崑崙派與渭水淩氏還有同脈之情,崑崙派乃是元始天尊所創,而渭水淩氏先祖凌軒曾承元始天尊點撥一二,現任崑崙掌門蒼龍道人與淩氏家主凌遠更是自幼相識,故此崑崙派隱世已久,也賣了淩氏一個面子出山相會;只是祁寒與南溟霜因另有師命並未與蒼龍道人一道,晚到了幾日,所以才在這小鎮歇腳明日再上太白山。
熹微的朝陽透過客棧的花窗灑在桌上,南溟霜莫名覺得晃眼,剛要翻個身繼續睡,對床的祁寒卻猛地起身。
“師兄,你詐屍啊?”南溟霜嘆道。
祁寒輕輕瞪了他一眼,神情有些許陰沉。南溟霜這才發現竟有一股微弱靈力從客棧大堂傳來,只是那靈力微乎其微,又沒有惡意,別說是他睡得那麼死,就算他是打坐而眠、留一縷靈力巡查四周,也未必就能立刻感知到。不過他到底是大意了,當下連忙態度良好的認錯:“師兄莫怪,最近實在是繃久了,昨日便偷了懶。我不是想著和你一間,肯定沒什麼問題麼......”
“承蒙賞識。”祁寒冷諷了一句,直接抓起南溟霜的外衣,非常自然的穿在身上走了出去。
南溟霜:“......”
誰說崑崙肅吟君乃高山之雪仙門桂樹?他明明切開來心就是黑的!
祁寒剛出房門就聽到大堂傳來一陣喧譁之聲,他憑欄而立,只見幾個家丁模樣的小廝把門口圍了起來,一個穿金戴銀的貴公子正輕佻的看著那白衣少女。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時,道人的瞳孔微微一縮:雖然沒看清她的樣子,但他認出了自己的衣服。
是那隻小蓮花妖。
少女穿著寬大的道袍,不知從哪兒找到一條白綢,將腰勒的緊緊的,更勾勒出誘人的腰線。她依舊披散著頭髮,杏眼裡隱隱泛著水光,憤恨的看著眼前出言不遜的男人,卻不知這副模樣落在登徒子眼中更勾人心魂。
“小道姑,你往哪裡去?”那人搖著扇子問,面容還算端正,可週遭的人卻大氣也不敢出。
這太白鎮誰不知道王家小少爺最是好色,哪怕看著這小丫頭可憐,卻沒人敢頂著太師府的壓力出言相救。
“我不是道姑。”少女一臉嫌棄的辯駁道。
王少爺的大尾巴狼面具裂了一道縫,曖昧一笑:“哦?那你穿的是什麼?你道士情哥哥的衣服?”
少女初入人世,並不知這些事,只是單純覺得此人居心叵測,簡單來說就是壞,更不願意理他,抿著唇要往外走,卻被家丁攔住。走了幾次都被人攔下,饒是少女反應慢也來了火氣,若非粉婆婆囑咐過千萬不能在太白山施法,她真想把這些人都變成狗尾巴草。
“讓開。我往哪兒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攔我路做什麼?”少女不滿嗆道。
王明一樂:“自然有關係。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迷路了怎麼辦?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我幫你。”
“你這可不是幫人的架勢。”少女不被他糊弄,杏眼一瞪,恨恨道:“讓開!”她一把揮開王明攔在前面的手就要往外跑,王明被她打疼了手也不惱,伸手一拽扯住了她腰間的綢帶,手上一用力便將少女抱了個滿懷——“小美人兒,哪兒跑?跟本啊——你敢打我!”
少女趁機跳開,看著王明捂著肚子半倒在地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打的就是你,不服啊?給你兩分顏色你還開染坊,姐姐的豆腐你也敢吃?蠢貨。”她一邊罵一邊想粉婆婆誠不欺我,這世間的男人都是泥濘之物,對比一下王明,昨日那個君子作風卻把她扔下的道長都沒那麼可恨了。
“你自己玩吧,姑奶奶找人去了。”
她這一杵子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氣,疼得王明直不起腰來,一張臉慘白著還不忘大呼大叫:“把她給我攔下來帶回府裡!看老子玩不死她!”聞言旁邊的幾個家丁立刻圍了上來,少女秀眉一皺,只覺得有些許棘手,但並不見懼色。就在她剛要動手的時候,一道殘影忽然閃過,離她最近的兩個家丁慘叫一聲,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太白山腳,莫要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