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谷。曉風殘月。
“什麼?方應天死了?”陰影之中的男人震驚道,聲音因為拔高而變得有些尖利:“所以你就這麼回來了?”
夏充一行禮:“是。一己之力對抗那二妖,我根本沒有勝算。不過現在已經了竹妖藏身之處,只要跟仙門報告,一起剿——”
“報告?然後讓他當場揭穿你爹我?你妹妹一根筋,你怎麼也變傻了?”夏平崖恨恨道,見兒子不做聲,苦惱地揉了揉眉頭:“你說生死臺和虞天和也在,恐怕他們會先一步散步這個訊息......如今之計,唯有找一個吸引眾人目光的辦法。”
“可是就算拖住了他們,我們也殺不掉——”
“你懂什麼!我自有辦法。下去吧,立刻籌辦獵妖會的事宜,給各家發請柬,讓小菡幫你一起。”
“......是。”
腳步聲消失於拐角,確定了夏充已經離開,夏平崖從陰影的椅子中緩緩站起。淡淡的月光映著他披散的長髮,那雙桃花眼不知為何變得更為勾人,整張臉都年輕了許多,只是眼角那濃重的暗紫色血紋一直飛入鬢角,格外瘮人。他的手心,原本應該承載著夏氏家主印記的地方,那淡青色的紋路也微微泛著暗紫色,整個人比葉般若更加邪氣。
“如今,已經是不得不繼續下去了。”
妖化一旦開始,不會結束。這大概也是當年黑巫的師父猶豫著是否幫他下蠱的原因。他只能不斷地再去補充妖力,否則,就是死。這種妖化會在每月的十五格外明顯,但只要撐過十五,以仙力壓制,並不會被人察覺。
一抹青光從他眼裡閃過,頃刻間,他身上的妖化表現全部消失。眷戀地看了一眼曉風殘月,夏平崖緩步離開,沒有再回頭。
永州。客棧。
“沒想到啊,竟然還能在這裡碰到無庸兄。多虧有你,我又撿回來一條命。”虞天和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無庸微微一笑,看向另一張床上熟睡的三百,淡淡道:“也多虧了虞家主護下舍妹,論道謝,是無庸該謝謝你。”
“無庸兄別叫這麼叫我了,論修為我不如你,論年紀我又長你一歲,你便和君落一樣叫我天和就行。”虞天和說著,門忽然被人推開,只見昨日的黑衣人走了進來。那黑衣人先對無庸行了一禮,然後同虞天和頷首致意,坐到了三百床邊。見虞天和的目光一直跟著君落,無庸輕輕笑了:“還沒介紹過,這是我們生死臺的黑先生,也正是他救了我和三百。黑先生平日極少說話,天和別見怪。”
“啊,是我失禮了。”虞天和連忙道歉:“就是昨日黑先生連續施展多家功法,而且頗為純熟,就單說終南刀法,恐怕只會比我更熟練,故此有些好奇。不知道黑先生是何方神聖?如何能習得這各家功法?”
黑衣人看了看他,鐵面具之下的臉同那面具一般冷漠,他抬手,手上也帶著黑色的手套,在空氣中用靈力寫下兩個黑色的大字:多看。
“......”看著虞天和愣在當場的樣子,無風和無庸都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句太扯了吧,但是事實確實如此,只不過君落的看和別人的看不一樣:建木加成可不是誰都有的。黑衣人垂下頭去不看這邊,無庸輕咳一聲,道:“你二人昏睡了兩天,我昨日再去碧天庵時,夏公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妖王也不見了,想來二人應該都負了傷。如今這妖王的情況也都清楚了,我想趕緊通知各門各派此事,不知道天和意下如何?”
虞天和愣了一下,連忙道:“確實應該趕緊告訴仙門各派,那此事——”他剛想說由他來做,無庸手上忽然竄起一抹紫色火焰,君落臉色刷地一變,袖中的手微微握拳;虞天和也愣了一下,但是並未想到這和劍莊的聯絡方式一樣,無庸雖然心裡悸動,但還是故作坦然地接住了掉落的紙條,這是一封請柬:“獵妖會?”
“獵妖會?”
無庸開啟那請柬,眉頭微皺,看了兩眼便遞給虞天和:“這獵妖會是什麼名堂?”
“獵妖會是當年我爹先提出的,代替鬥法的比賽,誰殺的妖多即是勝者。只是多年不曾舉辦,不知道為何夏氏忽然要辦獵妖會......”虞天和看著上面鮮明的四月十日,一臉疑惑:“而且還這麼急,今日已經是四月三日了......”
為什麼?無庸看了看那請柬,勾起一抹冷笑:“上面已經寫了:今群妖不定,故需震懾。呵,夏家主還真是......”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明明沒有這個實力,卻還要放出這樣的話,他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評價夏平崖。他原本以為這人只是惡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這麼久接觸下來,他的心機城府反倒沒有那麼讓人害怕,也許是因為他們在暗他在明?
肩膀忽然搭上一隻手,無庸抬起頭,正對上那張鐵面具。君落微微搖了搖頭,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
不久三百悠悠轉醒,眾人又說了會兒話,虞天和便決定先回虞府。無庸等人也不會多待,最遲後天也要離開;而君落則是心裡掛念著山莊,當晚便走了,讓本來想跟她談談心的三百頗為遺憾。鷹雉和清遲都跟著君落走了,他們要回筆架山去,而三百因為之前怡紅閣的事情,也頗不好出門,只得在客棧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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