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竹林。
清遲看著眼前激動的青衣男子,眼裡先是閃過震驚,然後一側唇角緩緩上揚,她笑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一千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他的樣子,因為我怕等我出去我便認不出他了。呵,真沒想到啊,竟然真的是她。”
“當年太上老君把我封在筆架山,許多被封印的妖都死了,後來封印鬆動,但剩下的我們也沒了什麼力氣,這時候那個女孩出現了。她以放我們出來為誘惑,逼我們和她訂下血契,和她生死相連,待著肯定是死,出去還有活路,於是我還有另外三個存活的妖同意了。”
女子的目光忽然變得劍一般銳利,夾雜著沉痛的恨意和瘋狂:“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一直被利用,我受夠了!我知道你可以解除血契,如果你想替他報仇,我們可以合作。”
葉般若眸光微微一動,有些嘲諷:“她死你也會死,我為什麼要替你解除?”
“你輕易殺不死她。”清遲淡淡道:“她身上有東西。”
竹妖笑了:“她是螣蛇轉世?”
紅衣女子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葉般若卻眉頭一皺,神情嚴肅了許多:“她真的跟螣蛇有關係?清遲,你最好想好再說。”
“想好了讓你讀心麼?”清遲勾了勾唇:“你愛信不信,我話已經說完了。她身上還有建木,而且融合得很好,我對你很有信心,但我對她更有信心。只要你一擊殺不了她,死的肯定是你,你懂麼?”
青衣男子盯著她,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衡山。鎖妖塔。
“這就是衡山啊。”三百環顧周身,神情驚豔而愉悅。衡山名列五嶽之一,彙集天地靈氣,不僅有著瑰麗風景,更是極佳的修行地。這些鎖妖塔大多建在大山大河旁,也是取靈氣鎮壓之意。她往常就聽清遲說五嶽之中衡山最美,雖然沒見過其他四嶽,但三百還是默默附和清遲的話。
“衡山蒼蒼入紫冥,下看南極老人星。回飈吹散五峰雪,往往飛花落洞庭。”無庸淡淡吟著唐人的詩句,目光裡卻有些別的東西。他看了看身旁的祝賀:“祝閣主,你說衡山鎖妖塔素來最為牢固?”
祝賀點頭:“水月閣地界就這麼一座鎖妖塔,三分之一的強者都在這邊分堂,每日必會巡邏,生怕出了閃失。而每一次鎖妖塔的情況都非常好,聽說是因為這塔選址正壓在了龍脈上,山川靈氣彙集,所以封印不曾有絲毫鬆動,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
無庸勾了勾唇:“若真如你所說,自然是不可能。”說著他轉過身去,幾人繞過一段山路,眼前便是那氣勢巍然的七層高塔。
這鎖妖塔與蜀山的相似,用的應是一樣的石材,可見其中關的妖邪肯定不少。如今塔身沒了封印的光芒,彷彿垂垂老矣的老叟,尤其是第七層,肉眼可見那灰白的石牆上一道道青綠色的裂痕,可見這妖王衝出去的時候差點沒毀了整座塔。而平日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如今則敞開著,其間幽黯,泛著死死血腥氣和寒意。
祝賀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道:“還沒有人進過塔內,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白衣女子掩著鼻子搖了搖頭,淡色的眸子含著些許哀傷:“都死了。”自從醒來之後,她就對血很敏感,只是聞一聞就知道,裡面沒有一個活物了。無風單膝跪地探了探,向祝賀點點頭:“確實都死了,沒有任何妖力波動。”
整整七層的妖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大妖更是不少不然也不會採用和蜀山一樣的沉石來封印,可是現在竟然全死了!祝賀滿臉的難以置信:“難道都是那個妖王......”
“不會。”無庸否定了他,扇子指了指第七層的裂痕:“他一定是急忙跑出來的,沒有時間管下面那些小魚小蝦。”
白衣男子走到了石門前,他看了看地上細碎的石屑,指尖繞出幾條金線,攀附在石門邊緣,識靈術展開,無庸卻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微弱的青光閃爍了一下,很快消失在指尖,那稍縱即逝的感覺卻讓他有些許震驚:如果他沒錯,那正是夏菡或者說夏氏功法的殘留。
三百感覺到了哥哥情緒上的微弱變化,關心地搭上他的肩膀,無庸卻拍了拍手,道:“我們進去。”他看了一眼無風,後者‘嗯’了一聲,和他一起推開了石門。身後的祝賀和他帶來的幾個水月閣弟子明顯害怕了,三百看了看兄長,道:“我在外面跟他們四下搜尋一下,有變故告訴我。”
“好,你留心一下封印。”
目送著三人走進去,見白衣女子輕輕嘆了口氣,祝賀面露郝色:“對不起呀無邪姑娘,拖你們後腿了。”三百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祝閣主,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不需要說對不起。水月閣這次受了重創,雖然推舉作為閣主是各方博弈的結果,但我還是有一言:做有利你的選擇。如果你自己不強大起來,水月閣任人宰割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這個棋子,是不是也會落得鍾離明月一樣的悽慘下場......你現在只能夾縫求生,那便獨善其身,生死臺從不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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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女子溫言溫語,卻格外堅韌,祝賀心下明朗了許多,向她一拱手:“多謝無邪姑娘。”
“先來找封印機關吧,我記得是在塔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