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軒看見江穆臉上蒼白,嘴角還有殘留的血絲,身體搖搖欲墜,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他加快幾步跑過去要扶住他,卻被江穆制止:“晟軒,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你不必插手。”
“爹.....”
江穆忽然轉過臉,神色嚴肅的看著江晟軒,問:“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嗎?”
江晟軒循著他的目光向葉守宸看過去,剛好葉守宸也望著他,江晟軒今天第一次見到葉守宸,心中有一絲異樣的顫動,或許是葉靜涵的緣故,或者他是長者的原因,始終有種說不出的親切,他看著滿頭華髮的葉守宸站在那裡,臉上毫無懼色,即使一把手槍抵在他的胸前,絲毫撼動不了他堅定的目光,這堅毅的眼神讓他想起了葉靜涵。
江晟軒慢慢點點頭,江穆語嘆息一聲,說:“那你想不想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江晟軒猛地一震,目光在江穆和葉守宸的身上看了一看,顫抖著聲音問:“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意思是說母親的死跟葉老爺有關?”
江穆目光凌厲的望著葉守宸,忽然冷笑一聲:“沒錯,你曾經問過我很多次,我總是隱瞞你,那是因為時間還沒到,事到如今,你也該知道真相了。”
江晟軒怔怔的愣在原地,江穆說的話就像晴天霹靂一樣重重的給他一擊,他努力剋制自己內心的煩亂,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間如鯁在咽,反倒是江穆舉著手槍的手忽然慢慢的往上移,移到葉守宸的腦門上位置忽然停了下來,葉守宸連動都沒動,眼底那抹堅定的神色就像頭頂上溫絢的日光,平靜而柔和,江穆深恨這種不為所動的平靜。
葉守宸目光冷冷的看著江穆,淡然道:“江穆,直到死你仍然沒了解你愛的人,我真為你感到可憐,可憐你這輩子都在遺憾,遺憾沒能留住楚楚,遺憾沒能抓住楚楚的心,也許你一點也不知道,當年楚楚的死都是因為你,她為了互你周全而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可是這麼多年,你卻一直在冤枉她,生前你傷害她,伺候你仍然讓她蒙受不白之冤。”
“胡說,楚楚是為了救你而受了一槍而死的。她......怎麼可能是為了我.....不......”猶如晴天霹靂,江穆不可置信的張瞪著葉守宸,連握著手槍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葉守宸冷冷一笑,道:“江穆,你從來不瞭解楚楚心底想的是什麼,當年我們確實是情投意合,我們兩人早已私定終身,若不是你的強取豪奪,楚楚就不回答應嫁給你,剛開始他確實恨著你,可是後來她變了,你忘記了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這麼多年你對她的情誼她看在眼底,一顆心早已被你融化了,當她自己發現愛上你的時候,你卻把她給拋棄了,你完全被仇恨嫉妒衝昏了頭腦,你視若無睹她的難受,她心底的痛哭,你硬生生的把她從你身邊剝離,那時候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而且你居然娶了別的女人為妻,她才能過來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忍受別人多少的嘲笑,是你讓她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葉守宸看了一眼站在身邊默默無聲的江晟軒,接著說道:“她彷徨無助的時候,你不在她身邊,她每天以淚洗臉,生了下了孩子之後身體她一直很虛弱,為了孩子,孩子是她唯一能堅持活下去的理由,而你卻把她唯一的希望都帶走了,你把孩子帶走,就是斷了她生還的念頭,我得知真相之後,暗中去看過她幾次,直到最後一次,也就是被你發現,你大發雷霆,想一槍殺了我,她卻替我擋了一槍,你直到現在還在耿耿於懷她的死是為了我,可是你從來不知道,她死是為了救你,為了不讓你成為殺人犯,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怎麼可能,楚楚......她....為了救我而死的。”江穆瘋了一樣的抓住葉守宸的胸膛,不斷地搖著頭,口中喃喃道:“你胡說,你胡說.......楚楚怎麼可能是為了我而死的。”
葉守宸淒冷一笑,平淡的目光忽然變得凌厲起來,他冷笑道:“如果當時殺了我,你早已經被當成兇手抓進去坐牢了,又怎麼會還平安無事呆到後來。”
一語頓時擊中了江穆胸中的那股深深的痛楚,他忽然抓狂怒吼了一聲,揚起手上的手槍對著葉守宸打了過去,砰的一聲,子彈穿過葉守宸的胸膛,葉守宸應聲而倒,江穆口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也倒在了葉守宸的身邊。
原本寂靜的後院忽然想起幾聲淒厲的叫聲,葉辰灃,江晟軒,還有一聲柔弱的哭聲同時聚集了起來,葉靜涵早就站在月洞門外清清楚楚的聽到他們剛才的對話,當子彈穿過葉守宸胸膛的瞬間,她忍不住衝了過來,她痛哭流涕,帶著悲嗆絕望,剛剛跨過月牙門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滯,腳絆到前方一道突起的石道上,整個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她痛苦的喊出一聲,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朝倒在地上的葉守宸叫了一聲:“爹......”
空氣間彷彿凝固了所有的悲傷,跟隨在她身後而來的玲兒和馬克兩人驚慌失措的跑過了過來,玲兒早已嚇得都大哭了起來,搖著葉靜涵的身子,哭道:“大小姐,你沒事吧,別嚇我,,,大小姐......”看到紅色粘稠的血液從葉靜涵的腿上流了下來,馬克皺了皺眉頭,說道:“快,去拿我的藥箱過來。”玲兒哭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回過神,向著門外就跑了出去。
葉辰灃看見葉守宸倒下,猛地撲過去緊緊抱住葉守宸的軀體,大哭起來,:“爹,你醒醒,你醒醒。”
江晟軒抱著已經氣絕的江穆,淚流滿面,正在悲傷之際,忽然聽到葉靜涵的叫哭叫聲,他回頭一望,正好看見葉靜涵緊緊閉上眼睛,裙子上漸漸露出鮮紅的血色,他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瞬間很快的恢復理智,連跌帶爬跑了過去,一言不發抱起倒在地上的葉靜涵就向屋子跑了進去,馬克跟在他的身後,:“事不宜遲,你把她放床上,立刻讓下人端盆清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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