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站在窗前,看到這花園裡面種著各式花草樹木,青翠欲滴,加上初春時節萬物逢春,正是花草樹木開得最好的時節,遠遠瞧見幾棵柳樹剛開出新枝,花叢裡各式鮮花真奇鬥豔,綠中帶紅,心中打定主意必要來一看究竟。於是向旅館的僕人打聽,才知道這是他們開闢出來的一處場地,為的是給住在旅館高階住客一個悠閒散心的好地方,今日剛好可以去看看,自然信步閒庭,不想辜負這好時光好風景。
園中果然綠意怏然,花團錦簇,葉靜涵剛剛踏入園裡,滿室香氣撲鼻迎面而來,花香夾雜著樹木的清新,還有清風的微涼一起拂面而來,令她頓覺心曠神怡,幾日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此時此景,心中只剩下歡喜無限。抬眼處一座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隱隱藏在萬花叢中,夕陽餘暉覆蓋上一層光輝,加上傍晚霧靄迷離,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誤入仙境,葉靜涵隨著鵝卵石小道向前走著,兩旁鮮花簇簇,她左看看右看看,滿心愉悅,她認出幾株是芍藥和牡丹,夾雜在一堆翠綠從裡,顯得異常奪目,再走幾步,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抬眼見到前方一荷花池,池裡盛開連連,荷花嬌豔欲滴的杵立在荷葉上,自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態,她心下一喜,繞著小道迫不及待的走去,快走到亭榭處,腳下一緊,彷彿被什麼扯住似的,低頭一看卻是一朵玫瑰花從青翠草叢裡伸出來,枝上的刺勾住了她的旗袍一角,她蹲下身子,看了看那朵盛開的玫瑰,花瓣上還有幾滴露水盈盈欲滴,淡淡香氣縈繞著,忽然聽到一聲低沉的嗓音從頭頂上傳來:“人比花轎花無色,花在人前也黯然。”
葉靜涵一驚,聞言抬頭一看,只見一名男子站在亭臺裡,揹著雙手一身長衫,氣宇軒昂,身姿挺拔,剛好揹著光的緣故,葉靜涵倒是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自己這麼蹲在那裡,心下一窘,一時亂了分寸,隱隱只感覺那男子下了臺階向她走來,葉靜涵原本是低著頭在撥開那朵玫瑰,誰知心下一急,被玫瑰的刺刺著了,她不由自主的輕輕啊了一聲,那男子已經走到跟前,說道:“小心,有刺。”可惜為時已晚,葉靜涵只見自己手指上一滴紅色鮮血墜墜欲滴,一個人影忽然擋在自己面前,眼前頓時暗了下來,一方手帕已經裹住她的手,她這才抬起頭,發現那男子跟自己一樣,蹲在自己面前,低頭著為她包裹手帕,兩人距離極近,她感覺到他勻和溫熱的呼吸吹在臉色麻麻癢癢的,他低著頭卻難掩他英氣逼人的臉,發跡線勻和平整,眉宇間不失英氣,穿著一身長衫的緣故,倒少了幾分銳氣,她打量著,只覺得越看越熟悉,正思忖間,那男子包紮好了手帕,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葉靜涵一愣,又驚又喜又羞,複雜的思緒令她一時手足無措,只是站在那裡猶如做夢般。
那男子倒是微微一笑,替她撥開玫瑰枝,伸手扶她站起來,感慨道:“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見到小姐你。”
那嗓音動人無比,葉靜涵聽在耳裡猶如春風吹過,此時此刻,她已經確信認出他了,只是她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愣是說不出什麼;許久才說出:“原來是你。”
那男子含笑說:“剛才小姐進園的時候,我就認出來了,我原以為小姐是北地人,不料卻也出現在這南地的地方。”
葉靜涵此時才算是鎮定了下來,聽他落落大方說出自己的猜疑,加上之前幾次受他相助,心中甚至感激,也坦蕩說道:“我本是南地人,自幼在錦州生長,這次出來有事要辦途徑麗州,所以才在這裡逗留,公子你是何故來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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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見她落落大方,不曾有小兒女扭捏之態,說話大方得體,教養良好,頗為驚訝之餘也恍然大悟,於是自我介紹,:“我跟小姐一樣,也是自幼生長在錦州,這次是去祭拜親人遇見大雨,所以在麗州住了幾日,幾次遇見小姐,也算是有緣,我叫江晟軒,不知道小姐芳名是。”
葉靜涵向來不是那種嬌羞膽怯之人,此刻見他這麼坦誠,也不故作矜持,之前自己還曾為了尋他而懊悔沒有向他要及姓名,現下剛好可以解了自己心頭的疑惑,於是說:“我叫葉靜涵,多次承蒙公子相助,還不曾過親自感謝公子,一直心中有愧,今日有緣相見,總算了卻我心中的願望。”葉靜涵說的極為真摯客氣,江晟軒見她如此說,不免也客氣委婉起來:“小姐對此不必放在心上,我也剛好下了郵輪,看見情形混亂十分危險,才有幸出手相助而已。”
葉靜涵見他這麼說,心下更是感激,想起那日他為了自己被抓去的情景,心中還是不免疑慮,於是問:“公子那日被士兵帶走之後,為何遲遲不見你出來。”
江晟軒本是個聰明的人,聽她話語相關,倒像是曾在外面等候自己,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驚喜和驚訝,他逐說道:“原本是想進去之後盤查一下就可以,誰知中途一平民忽然發狂,打傷幾名士兵準備逃走,那些士兵只好加強防衛和審訊,我們自然也受魚池之殃,被拖到第二日才被釋放。”
葉靜涵恍然大悟,不由脫口道:“沒事就好。”說罷,感覺自己太過輕率,剛好看見江晟軒含笑盯著自己,目光柔和,眉宇間氣質清朗,人站在黃昏後,更為英俊帥氣,兩人面對面站著,距離又近,夜色漸濃,氣氛有點尷尬,不由一陣羞怯,逐把目光望向花海處,江晟軒見她臉上微窘,開口道:“天色漸晚,小姐不知住在哪裡,我送小姐回去。”
葉靜涵聞言笑道:“我就住在隔壁的麗州旅館。”
江晟軒一聽,喜道:“我也是住在那裡,那一起走吧。”
葉靜涵微微點頭,眼角瞥見手上的他為自己包紮的手帕,一條棉質方格子手帕,包裹在手心裡暖暖的,江晟軒見她出神,以為是怎麼了,問道:“手還會疼嗎?”
葉靜涵聞言搖頭,“不疼,一點小事,倒是讓公子的手帕受汙了。”
“一方手帕,何足掛齒。”江晟軒坦然道,說話間兩人穿過小道一路沿著園門走去,兩邊花草葳蕤,清風輕輕吹過,拂過兩人的臉龐,帶著一絲青草的芳香,葉靜涵很喜歡這種春意怏然的感覺,不覺貪婪的聞著,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絲愉悅的欣喜,遠處柳樹微微拂動,吹起一聲清響,一路上靜的彷彿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他們都沒有說話,一路這麼走著,彷彿這路為他們為開,這些花為他們而綻放。
走到快到園門處,傳來一聲叫喊聲,阿成站在園門外叫著江晟軒,:“三少爺,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江晟軒應了一聲,側頭對著葉靜涵說:“是我的隨從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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