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盤聽了張雄的話,恐懼的感覺似乎淡了些,緊張的情緒也得以緩和,便乾脆坐在地上喘息,過了一會兒,雖然感覺心跳得還有些快,但頭腦已經冷靜了大半,於是抬起頭問道:“難道勇敢必須要用其他生靈的命來換嗎?”
“命?你既然到了命,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對於好的命,死亡或許有些難過,但對於不好的命,死亡未嘗不是解脫。”張雄沒有直接回答向盤的話,而是將話題引到了命和解脫這一嚴肅的話題上。
“這有什麼不同嗎?”向盤皺了皺眉,畢竟對於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命和解脫還是有些過於深奧和遙遠。
“當然有不同。為什麼你生而為人,而它生而為畜牲?”張雄著指了指已死去的幼年蝸豬,略頓了頓,又道:“它生而為畜牲,這便是對它的一種懲罰。而你殺了它,便是讓它結束了懲罰。結束懲罰,對它來就是一種解脫。”
向盤思索了一會兒,似懂非懂的點零頭。
張雄見向盤點頭。臉上終於有了些滿意的笑容。只是他卻不知道,在向盤心裡正有另一個疑問佔據了內心,而且這個疑問也許還會影響向盤很久——生而為人是不是也是一種懲罰呢?
張雄吩咐向盤將蝸豬剝洗乾淨,生火烤了,以此作為他們的午餐,因為他們帶的食物已經所餘不多了。
吃過了蝸豬肉,張雄帶著向盤繼續向山裡走去,尋找著適合向盤下手的野獸。
——
在殺第二隻野獸時,向盤已經不那麼害怕了。
在殺第三隻野獸時,向盤變得平靜許多。
在殺第四隻野獸時,向盤覺得如同拔了一棵植物,不過是費了些氣力。
在殺第五隻野獸時,向盤感覺和摘下一片葉子也差不多,已經沒有太多的感覺了。
張雄對向盤的變化很是滿意。
——
張雄和向盤坐在一處山洞中,山洞中灰色的霧氣格外濃郁。
“你在殺戮時,已經能夠冷靜下來,心無波瀾了,這樣的心態已經可以修習感知魂魄的功法了。”張雄盯著向盤平靜的臉龐道,似是想看到向盤接下來心喜的笑容。
果然,在聽完張雄的話後,向盤一直沉默的臉上終於綻放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更多的是放鬆,而不是心喜。
在這段殺戮的日子裡,向盤原本白淨的臉,已變成淡淡的古銅色,少了幾分往日的稚氣,多了幾分風霜的感覺,這使得那一絲笑容裡少了些稚氣,卻多了些不清的東西。
向盤很快收斂了笑容。問道:“師父,我該如何修習感知魂魄的功法?”
張雄從懷中摸出了一卷竹簡,遞給向盤道:“這卷功法名為《點魄》,你拿去先熟悉一下,學會吐納冥氣,當你的命魂能為你所控時,便可繼續獵殺野獸,試練功法了。”
向盤朝張雄的懷裡看了看,他有些奇怪,張雄的懷裡平平,沒有鼓漲的感覺。卻怎麼放了那麼多東西,先是羅盤,後是匕首,現在又拿出本功法來。但師張雄既然沒有告訴他,他也不好細問。
向盤接過功法,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啟,認真的看了起來。
“空間浩渺,魂魄飄遊,如何尋之?唯點而已。點魄之道,在乎一念。……”
向盤默默的記誦著《點魄》的內容。
七日後,向盤盤坐在地上,周圍有淡淡的灰色霧氣環繞,霧氣中混有一些黑色的光點,這些混有黑色光點的灰色霧氣便是冥氣了。
隨著向盤的呼吸,一道冥氣被向盤吸入體內,沿著新開闢出的經脈進入胸口處的黃庭。
向盤能感應到,黃庭是一個灰濛濛的空間,空間很大,空曠無比。這讓向盤感覺很是怪異,有些想不明白肉身是如何容納這個感覺上比肉身大無數倍的空間。
冥氣中黑色的光點進入黃庭後轉了一圈便被吐了出去,灰色的霧氣則融入周圍灰濛濛的空間,彷彿消失了,但向盤卻能感知到黃庭裡的灰色霧氣變得越來越濃。
時間緩緩的過去,向盤吸入黃庭的冥氣越來越多。
又過了七日,向盤的黃庭終於起了些變化。生出了一些有別於冥氣的灰色氣體,這些灰色氣體更加純粹,方一出現,便開始向一處凝聚。過了好些時間,這些灰色的氣體竟凝聚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
當這個人影出現時,向盤終於明悟了《點魄》中的一句話“冥氣納而魂氣生,魂氣生而命魂凝,命魂又名爽靈,居於黃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