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的春天綿綿細雨,一連幾天都未曾停歇,天空淅淅瀝瀝的飄著雨絲,望遠烏黑的雲層彷彿要壓在人的心頭上,白行知拉著身邊的喬宋,面色越來越沉。
這已經是他帶著喬宋到的第七家醫院了。
“她之前是不是遭受過精神創傷?”,醫生拿著檢查報告,一臉鄭重的問。
白行知搖了搖頭,他和她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老李告訴他的是她腦子不怎麼好使,總西環忘事,她的名字叫喬宋。除此之外,關於她的一切,她一概不知,“醫生,她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治好?”。
“根據核磁共振掃描,她的大腦並沒有受到傷害的,應該是受到重大精神創傷,或者人為植入記憶造成的。她現在不能說話,不會思考,具體的治療方案還是要進一步觀察和診斷。現在我建議,你把她留在醫院裡治療觀察,對她的病情恢復會好一些。”。
“如果……如果治不好,她就一直這樣了?”。
“不一定,真的治不好,可能會維持原狀,也可能會進一步惡化。”,醫生遺憾的說道,“她現在記憶可能有些混亂,基本的生活能力還記得,如果再不進行治療的話,可能會把這些也逐步忘記的。”。
“連穿衣吃飯也不會了嗎?”,白行知眉頭越發的緊皺。
無論是維持原狀,還是進一步惡化,他都不願意看到,照顧一個精神健康的人,遠比現在的她要好的多。
“多謝醫生。”,白行知站起來,喬宋扯著他的袖口也站了起來,目光空洞,落在他那張臉上似乎停滯了幾秒鐘,而後又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白行知唇動了動,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宋宋,以後就住在這個地方好不好?要乖乖的聽醫生的話,不要亂跑,知道嗎?”。
他現在還在上大學,不可能一直照顧著她,原本不住院,他也要找一個保姆在家裡看著她的。現在住院了也好,能讓他得到更好的照顧,他也能繼續安心的傷心,白淺留下的那筆錢足以讓兩人衣食無憂一輩子。
白行知交了住院費,帶著喬宋到她的病房裡,單獨的隔間,她現在這樣子,和別人住在一起恐怕會受到欺負。從醫院找了一個老實可靠的黑人護工,白行知一直陪著她到晚上,才離開。
翌日早晨,白行知一大早就趕到醫院裡,黑人護工正在給她梳頭髮,喬宋對著視窗坐在椅子上,面板白皙的近乎透明,眼神清澈而明亮,卻沒有正常人所有的精神和靈動,只是安靜的任由人打理她長長的頭髮。
白行知詢問了護工幾句話,就接過她手上的工作。
對喬宋,他不知道她的過往,只是看著她這樣就覺得心有些疼惜,她到底經歷過怎樣的打擊,才會變成如今這樣子。
“宋宋,真乖,等行知梳好頭髮,就帶你出去散散心怎麼樣?”,他彎腰輕輕的說道,半個月的她不曾說一句話。
他該怎麼辦?
真的任由她這麼下去嗎?
手上的動作緩慢了下來,白行知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站起來,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睛裡,“宋宋,聽到我的話,就回答我一句好不好?”,他微笑著看著她,十幾秒鐘後,笑容又漸漸的消失,還是不行嗎?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走出來。
沒有任何生息。
妖嬈到了極點後,是凋零的命運,一如現在盛開的鮮花。
白行知沉默了幾秒鐘,勉強牽扯了下自己的唇角。
連綿了十多天的雨終於停下,白行知帶著喬宋到廣場上散步,正值萬物復甦的日子,廣場上擁擠了很多人,不時有鴿子受驚飛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