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深吸了一口氣,“逼你們?還是你們在逼老身?這麼多年,你們可有盡過一天的孝?”
“誰叫家裡有困難,您一直把著您的銀子不幫家裡面,您這麼狠心,還能怪兒子?”
“家裡困難?我看是你們沒銀子花天酒地了吧?”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您的兒子,您的錢財不留給我們,難道還留給外人不成?”
“對,我就留給外人,有本事,你們告御狀,打官司,老身奉陪到底”
茶花在後院的屋裡躺著,她皺著眉頭拿著鏡子,看著裡面的一切,原來陶氏竟然和她的家人,關係如此的僵
“娘”
“不要喊我娘,想當初,你們和你那涼薄的爹,想賣我的閨女求榮時,我就對你們寒了心,那時候,你們就不再是我的兒子,滾,以後永遠不要再來這裡”
“您真要這麼絕情?”
“對,你們賣我閨女時,想過絕情這兩個字嗎?是你們,害得她有家不能回,客死在他鄉,是你們害了她,你們給我滾”
提到自己那苦命的閨女,陶氏有些激動,她瞪著這兩人,厲聲喝道
兩男人用陰狠的目光瞪著陶氏,胸口一鼓一鼓,張嘴就想說難聽話,這時一旁站著的六個小廝,立即站到陶氏身前,眼光象利劍的一樣,瞅著他們
剛到嘴邊的話,被生生嚥了回去,喬管家這時從門口處走了進來
“我家老夫人讓你們滾,那就趕快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們阮家就是了不起,我家大公子是皇帝侍讀,二公子是舉人,馬上就會考進士,我家老爺和夫人,富甲一方,我們阮家有錢有勢,你們蔣家有什麼?哼,啥也沒有,還窮橫窮橫的,活該在京城混不下去了,跑到這裡來撒野,我看就是想打秋風吧”
“我,你們”
“說不上來就滾吧,以為從京城來,就可以趾高氣揚,我們阮家可不吃這一套,來人,把他們請出去”
到底是當過大官的,不可能一點臉面都不要,他們一甩手,“不用你們請,我們會自己走”
兩人走到門口,回過身冷冷的看著陶氏,“娘,別怪兒子沒提醒您,您百年之後,可沒人給你帶孝,沒人送你”
喬管家一聽就衝那兩男人呸了一聲
“啊呸,用得著你們這樣不孝的兒子送?我們阮家的兒郎,個個頂天立地,文武雙全,個個孝順老夫人,稀罕你們呢,趕緊滾,埋到你們蔣家,我們都嫌髒”
“你,你,你一個下人,居然”
“我就是下人,我就是阮家的下人,別家出多少銀子,我都不去,阮家一分錢我都不要,也願意在這裡當差”
喬管家,一揮手,下人們抄起掃把,就開始哄人
當著陶氏的面,他們也不會去真拿棍子,再怎麼也是她的兒子和孫子,多少也得給老人留些面子
當這兩人被趕出阮家時,陶氏坐在客廳,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喬管家從外面回來,衝她行了一禮,“對不起了老夫人,屬下說的重了一些”
“無妨,象他們這樣臉皮厚實的,說再多,他們也不會覺得臊的慌”
“您就安心在阮家住著,老爺和夫人都是好的,絕對不會放任您不管,夫人說過,只要您相信她們夫妻二人,將來您百年之後,她會帶著全家,給您披麻帶孝,摔盆送您”
“嗯,嗯”陶氏擦著眼淚,不住的點頭,有心酸,有欣慰,夾雜在一起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一輛馬車行駛在官道上,一路向南飛馳
馬車裡,一個男人怒吼著,漫罵著,發洩著所有的憤恨
茶花閉著眼,傾聽著這個男人的罵聲,呵呵,他罵的人,可是生他養他的親孃,若是陶氏聽到,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她的手指輕輕向空中一指,一道狂風捲著雪花,飛向馬車
只見馬車的車軲轆卡列一聲響,兩個車輪從中間斷列開來,車廂立即塌陷下去,歪在了一邊
馬兒跑不動,只能停了下來,車伕從雪地上爬起來,趕緊大喊起來
“老爺,少爺,”
車廂裡傳來哀鳴聲,“哎呀,哎呀,我的腰,我的腿,斷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