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慕時翳,慕家現今繼承人的獨子,從我記事開始,幾乎每個人看見我都會嘆息,嘆息著我生下來身子就帶著病,活不長的宿命。
聽聞母親本是世家千金,本有喜歡的人,被父親下藥設計,有了我,也被迫的嫁給了他,生下我之後母親就整日渾渾噩噩嘆息,她瞧著我,眼神怨毒,充滿厭惡。
她說,都是你毀了我的人生。
她掐著我的喉嚨,眼睛遍佈紅血絲,整個人癲狂至極,說著倘若你早點死了就好了。
我安靜的注視著母親沒有掙扎,可母親卻放開了我,怒吼著,將東西都瘋狂的砸在我身上。
我思索著,怎樣才能讓母親開心一點,沒有人教過我這些,只是想著母親之前說的話,我提著一把刀,站在了母親的床前,笨拙的用刀擱著手腕,我想我死了的話,母親大概就會活的開心了。
可母親只是驚恐的瞧著我,眼中帶著畏懼,一步步的後退,好似覺得眼前站著的是面目可憎的怪物。
“你……一定是個怪物,你究竟有沒有人類的感情,你不懂得害怕,不懂得喜歡,不懂得恐懼,憂愁,不會哭,不會笑,砸你打你從來都不知道哭和躲閃。”
我只是茫然疑惑的看著母親,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樣,她還是不開心,我只是希望她開心一點。
後來,在某天夜晚,我看見母親躺在血紅色的浴缸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身體被泡的浮腫,臉色慘白,也是那天,父親來了,許許多多的人都來了,用著同情悲憫的眼神看著我。
母親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
是你害死了我。
她躺在浴缸中怒視著不肯閉上的眼睛,彷彿在無聲的咒罵著,你是個永遠體會不到他人情感的怪物。
那年我九歲,緊接著我被送去了一個偏僻清幽的別墅休養,陪在我身邊的還有一條狗,有一身漂亮的褐色毛髮,眼睛是琥珀帶棕色,鼻尖上有一搓白毛,養了很多年,它得了治不好的病,活的很痛苦。
於是,我把它殺了,父親看著我渾身是血,提著刀子的模樣,同樣用著驚恐畏懼的神情瞧著我。
他說,你難道一點也不難過傷心?你媽說的果然沒錯。
我只是依舊不解的瞧著他,不懂為什麼要傷心,死了,就不會被病痛折磨而痛苦了。
仿若被我目光刺激,父親瘋狂的將一切的憤怒都發洩在了我的身上,他說我是個摧毀一切的怪物。
我奄奄一息的靠著牆壁,眼前一片血色,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倒在了路邊。
我以為我要死了。
直到,一雙手抓住我,她摸了摸我的腦袋,秀氣的眉頭蹙著。
小心翼翼的將一顆糖塞在我的掌心。
“我知道,肯定很疼,乎乎,吹吹,痛痛都飛走啦……”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瞧見了面前人的模樣。
這棟別墅跟旁邊的別墅挨的極近。
也是在那一年,我遇見了她,那個塞給我糖的女孩。
紅磚砌起來的牆說高不高,說矮也不矮,剛剛好將兩個別墅隔開,就算是拿著東西墊腳也看不見對面院落。
因此我常常喜歡趴在二樓,正好越過圍牆,瞧著隔壁的院落。
她是個長得非常秀氣可愛的女孩子,糯米糰子似的,面板很白,頭髮帶著些許自然捲,很好看,眼睛又大又圓,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看,只是她看起來很孤獨,和我一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