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葉巖一個人忙前顧後,我配合著他切菜洗菜,打著下手。
這麼多年,家裡負責做菜的人一直都是他,我仍記得剛和他在一起那會兒,還是初秋的季節,他捧著一小束不知從哪搞來的蔫巴玫瑰站在我寢室樓下。那時候的他還是寸頭,不會打扮自己,整天穿著同一套淺灰色運動服在我面前來回晃悠。他經常和我吹噓,說他川菜、粵菜、東北菜沒一樣不擅長,如果我有幸和他在一起,以後保證不用我去擔負家裡的三餐。
我沒信,但卻和他在一起了,而這四年的朝夕相處下來,他真的將這個習慣堅持到了現在。不過,卻也是他唯一堅持下來的事,甚至包括愛情。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些話,他除了對我說,同樣也會對別的女人說。
晚餐上,他燉了排骨,做了素味湯,菜上齊的時候,我開了一瓶紅酒,不是什麼陳年的牌子,就是超市打折促銷時買的。
開瓶前,我特意留意了一眼他的神色,那深褐色的眸子裡閃著鄙夷,像是在瞧不起這紅酒的色澤,我有點打怵,第一次看見他這麼嫌棄一樣東西。
但瓶塞剛啟開,葉巖的電話就不應景的響了起來,他接電話的時候故意將聽筒的聲音調的很小,我坐在一旁聽不清他們交談的內容。
電話很快被結束通話了,而他也很快要走了,他告知我電話是公司打來的,說是合作方突然要求改變策劃案,他必須現在就離開。
我本想讓他拒絕的,但想到他剛剛說的那句,“你能理解我嗎?”,我的心就倏然軟了下來,我善解人意了那麼多年,也就不差這一晚了。
但是,如果我會知道接下來一個小時裡發生的事,我可能會後悔放他離開。
有些世事,的確難料,就像有些難過的遭遇,必須承受。
我從衣櫃裡給他那了一件加絨的運動服,我說夜路太涼,怕他受寒,可他卻拒絕了我,說這樣的著裝太不體面。
我甚至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已經從一件外套或是一瓶紅酒而拉開了。
他開門而去,我重新回到飯桌,湯菜仍舊熱氣騰騰,只是少了幾分熱鬧。
踱步到客廳,我開啟電視機,想讓屋子裡有點聲響,從沙發上拿起遙控器時,才注意到被開啟一半的檔案袋,剛剛太忙碌,竟然把它給忘記了。
也不知哪裡來的預感,我伸手去勾它的時候,竟然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那裡面,好像有什麼不好的東西。
但袋子還沒拿到手中,家門就再一次被敲響了,我以為是葉巖,開門後才發現是三個陌生女人,而站在我面前的那位,眼熟至極。
我不停的在腦海裡來回搜尋這個女人的面孔,從早上出門到醫院,再從醫院到小區樓下,我才想起她就是剛剛差點撞向我的那個瘋女人。
她見到我的第一句,就讓我嚇丟了魂。
“終於找到你了,江書影!當小三當的這麼理所當然,也真是辛苦你了!”
女人的氣勢趾高氣昂,她的雙手環在胸前,身後還站著兩個目露殺氣的朋友,好像隨時都可能將我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