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雨依然不止。勒布朗大營建於窪地,一片潮溼。
帥帳中心,勒布朗把几案一抹,手心一把水。甩掉手心的水,勒布朗看了一眼躬身於側的特里斯坦,問道:
“運糧的小船還沒回來?”
特里斯坦一躬身,答道:
“沒有他們的訊息。”
“那你看看這個吧!我在王都還有幾名好友,他們昨夜的來信。”
說著,勒布朗把信件遞給特里斯坦。
特里斯坦讀著讀著念出聲來,
“吾王大發雷霆,凱文處於絕地……勒布朗見死不救……放任糧道被切……後路被抄……已戰死十六萬……情況危機……事已至此……”
讀完全信,特里斯坦甩了甩頭,努力想甩掉心頭的陰霾,說道:
“依然是那老一套啊!凱文最近瘋了,天天參我們,前線局勢又這麼慘淡……”
勒布朗取回信,嘆了一口氣,說道:
“看來你還沒看出什麼。我這老友只是個小吏,最多從朝會之內觀察一些細節。
吾王在朝會之上大發雷霆,已經對我們極度不滿了。
而朝會往往在早上,也就是說,凱文軍戰死十六萬,最晚也是昨天早上已經發生的事。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特里斯坦臉色猛的一變。
勒布朗繼續說道:
“看來你也看出來了,幾天之內戰死十六萬,那最後四萬能擋多久?
運糧的那幾艘船恐怕已經回不來了。
我甚至覺得,凱文已經戰死。”
“咯噔!”
特里斯坦向後靠坐,張著嘴,呆滯片刻。
勒布朗耐心的等他回神。
幾分鐘後,特里斯坦終於合上了嘴巴。
勒布朗繼續說道:
“凱文一旦戰死,吾王會更不信任我,我要指揮大軍,你能幫我探探口風麼?”
特里斯坦點點頭,回道:
“我這就收拾東西,回王都一趟,儘量幫將軍再取信任,爭取增援。”
勒布朗晃晃手,
“唉!增援什麼的不要寄太多希望,王都已經三日沒補給來了,能補充補給就好!”
特里斯坦努力的點點頭,
“我盡力做到。”
十分鐘後,頂著大雨,特里斯坦縱馬狂奔,向巴克斯國王都而去。
勒布朗身披蓑衣,望著狂奔的特里斯坦,滿臉憂鬱。
狂風掃過,蓑笠被刮的飛了起來,冷雨打在他臉上,滲入衣內。
一向健壯的勒布朗猛然彎腰,按住大腿,他抽筋了。
這會不會是不好的預兆?勒布朗不斷按壓著跳動的筋腱,被兩名壯漢架回帥帳。
第二天下午,暴雨傾盆,皮斯河北岸也是如此。
萊維麾下的近十萬將士正忙碌著,他們頂著蓑衣,正拆解著凱文原來的營地,伐木,挫繩,為搭設浮橋準備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