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你趕緊回來,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好,看著你就頭疼。”嘴上說著埋汰話,眼底卻閃著淚光,只覺著有滿腔的話不吐不快,閨女這樣著實叫她擔憂,這前有狼後有虎的,真是不宜出門。
只是等待的滋味過於難熬,女婿生死未卜,若是閨女啥想法沒有,全然沒心沒肝的,才叫不對勁。
瞄瞄閨女的醜模樣,確信閨女不會叫人認出來,她的心慢慢地落地,相信不會有飢不擇食的打閨女的主意,這化妝品可真是神奇,能讓她這個老太婆年輕十多歲,能讓閨女換個人,醜得叫人不忍直視。
“媽,你放心,二哥在呢!我若是犯糊塗,二哥肯定會拉住我的。您別擔心有餘震,新聞報道中不是說現在形勢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林秋抱著母親的胳膊,順勢扯上做木頭狀的林夏。
奔赴震區的決定是那樣的堅決,苦口婆心百般勸說,沒能叫她妥協。
林秋的眼神閃過淡淡的愧疚,到底是違背父母的意願,她犟著不願妥協,只想著奔過去,母親眼底淚光閃閃,全是對她的擔憂。
只是她不得不去,好歹叫她看一眼,是個什麼情況,她會保護好自己的,不叫自己受傷害。
聯絡不到宋墨叫她心力交瘁,在天災面前,人是如此的脆弱,壞念頭在腦海中反反覆覆地湧現,叫她心如刀絞。
七八天的時間裡,她內心悲苦,神情恍惚,猶豫徘徊在去與不去之間,現在得知震區一切均安,她實在是按捺不住,甭管如何她想走一遭。
理智尚存,未必叫人歡喜,餘震不斷的當頭,哪怕她心急如焚,哪怕恨不得飛到宋墨的身邊,能做的只有強自鎮定,做個默默的守候者。路封著,她去不能幫什麼忙,不過是讓自己置身危險中。
“若是你大哥在……”王美珍瞄著林夏,不知怎的,不靠譜的情緒是越發的清晰明朗,就差明晃晃地說,林夏不能擔事情。
“媽,我瞧著就這麼不靠譜麼,你這麼損我?”林夏的臉蛋染上委屈,這麼個大男人做出委屈的模樣,確實叫人發覺他貌似不怎麼靠譜。
“就你這樣,肯定叫林秋牽著鼻子走。”王美珍不客氣地道出林夏的弱點,他慣是個疼妹妹的,出去肯定是林秋說咋的就咋的,格外遷就妹妹。
心疼妹妹,關心宋墨的林夏,沒法阻止林秋是真。
瞧著二娃跳腳的模樣,王美珍微勾嘴角,只是這笑容太淺,淺到林夏根本就瞧不出來。
二娃真是半點沒變,沒有什麼大的長進,這麼的不穩重,好在這不穩重只是在自家人面前。
“媽,你放心攸關性命的大事,我肯定是個靠譜的。”林夏不惱,只是保證肯定在林秋任性的時候,拉住她,不叫她幹蠢事。
“路上小心。”
待兩人越走越遠,王美珍撲在林立強懷中,弱弱地哭泣著,“你說說,我是不是不該讓閨女走。那邊道路不通,通訊順暢不順暢是兩說,雖說現在沒有餘震,可我就是心慌慌的。”
“閨女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根本勸不住,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閨女的鬱鬱寡歡又不是沒瞧見,閨女對女婿的牽腸掛肚,短短時日,眼見著人憔悴下去,若是不叫她去瞧瞧,真怕她憋出毛病來。
說實話閨女這性子不適合當軍嫂,女婿是軍人,又是個有本事的軍人,可不就是常年與危險打交道,若是回回女婿陷入危險的境地,閨女就憔悴得不成人形,那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只是林秋真沒有王母想象得那麼瘦弱,她沒掉多少肉,只是因為在母親眼中女兒永遠是瘦弱的,永遠需要多吃點。
說服之路漫漫,頂著壓力,頂著母親含淚的目光,林秋頂著蠟黃的臉蛋出門,這化妝的技術是越發的熟練,哪怕是熟識的人亦不會將這個又土又醜的中年婦女與她聯絡在一起。
瀰漫著低氣壓,沒有開口,夏日的悶熱叫林秋有點吃不消,沒有空調的汽車,車內高達三十多度的高溫,叫林秋吃不消。嬌嬌弱弱的身體,實在是有點吃不消。
只是林秋不喊累,不好停,喝水,敷毛巾,嘗試著為自己降溫,若是中暑,肯定會拖累前進的步伐,這是她不願意瞧見。
汗不停流,林秋沒有叫苦連天,她只是想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離宋墨越來越近,她就死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個情況,她就是想知道宋墨究竟如何。
林夏瞧著林秋皺著眉頭,難受至極,一路上卻從不喊苦的模樣,越發的心疼妹妹遭的罪,車緩緩開著儘可能減輕林秋的不適感。
人的適應能力真不是蓋的,本是頭昏腦漲,聞著厚重的汽油味,差點吐出來的林秋,適應完一天半的顛簸,狀態調整過來,接過林夏的班,二哥不帶停地駕駛,叫林秋不免擔心他身體受不住。
林夏差點被林秋嚇哭,開車可不是簡單的事,林秋可別瞎逞能,只是見林秋熟練平穩地開著小轎車,他的心呱呱墜地,原來不是瞎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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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秋仰著脖子喝水,眺望遠方,略嫌蒼白的臉頰,暈著淡淡的粉色,扯扯遮陽帽擋住臉,震區的通訊條件肯定不咋的,進入震區之前,林秋聯絡上叢佳佳。
互換訊息,接下來的時間內只怕是做不到。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只怕是不能聯絡,你放心,若是有訊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林秋的態度說不出的溫和,同病相憐,叫她生不出壞態度。
她擔心宋墨的安危,叢佳佳擔憂父親的安危,擔心秦嚴的安危,她的擔心半點不比她來得少。
“我真是個膽小鬼,明知道我牽掛的人全在那,卻不敢義無反顧地衝過去,只會躲在被窩裡偷偷摸摸地掉眼淚。”叢佳佳抿著嘴唇,說不出的哀傷,她真是個膽小鬼,明知道牽掛的人在哪裡,她只敢找林秋傾訴,只敢盯著電視機守候訊息。
叢佳佳為自己的膽小,感到丟人,林秋能幹的事她辦不到,若是從前她對林秋頗有微詞,現在她是全然的佩服,只是佩服一個不喜歡的人,這種感覺是說不出的微妙。
林秋眨眨眼,聽著叢佳佳悲傷的啜泣,“若是伯父秦嚴在的話,肯定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然當初就不會早早地送你到首都。”
話語剛落,電話那頭傳來叢佳佳的輕笑聲,林秋能想象叢佳佳嘴角輕輕翹起來的模樣,若是在愜意悠閒的時候,穿著白裙的叢佳佳淺露笑容,沒準是美麗的畫面。
可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她笑什麼,她有什麼可笑的,叢佳佳笑得林秋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