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書棋心情愉悅地哼著小調,只是在進門前收斂起她的喜悅,閨女病著,她若是表現得過於興高采烈無疑是在挑起夫妻爭端,不過她確實開心,她盼著閨女早死早超生,別跟她說她狠不狠心的話,她就是不喜歡閨女,不喜歡這塊從他肚子裡掉出來的肉。
對著美美,她沒有半分的喜歡,甚至於在美美垂危的時候,耐心閃過的是竊喜,不過丈夫卻不這樣覺著,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被屎糊住,病殃殃的能不能養活是兩說,放棄這個閨女生個活潑健康的兒子不是再好不過的事麼!
男人做大事不拘小節,不過是個閨女夭折,何必要死要活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提著新買的包包,面露悲慼,只是瞧瞧她這身段,如此的豐腴,半點沒有瘦削的樣子,瞧瞧她這臉色面若桃花的,怎麼可能是個為閨女生病哀傷不已的母親,這做戲沒有做全套,如何叫人信服。
“閨女的傷嚴重嗎?”關上門汪書棋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抹抹不存在的眼淚,滿目的關心不死作假,只是丈夫的臉色為何鐵青,她心中一個咯噔,不免慌亂起來,不過她告訴自己別慌,丈夫什麼德行她不知道麼,不是會動手打女人的。
誰知林春抬手就狠狠抽了汪書棋一巴掌,目光冷得扎人,拉長的臉讓將他人前溫和形象破壞殆盡,“你這個蛇蠍婦人,我真是瞎眼才會娶你,離婚。”這是他頭回打女人的,打的是自己的妻子,他沒有什麼暴力傾向,只是這巴掌扇下去,著實舒爽,汪書棋實在是該打,在他心中她不再是他媳婦,不再是他閨女的母親。
他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娶的居然是這麼個毒婦,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她倒好,巴不得閨女早死早超生,他懶得折騰,離婚,沒得商量,他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只是她不知道珍惜。閨女她不稀罕,他稀罕,他光是想著閨女虛弱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就對眼前的女人恨得牙癢癢。
“離婚!林春,你什麼意思,你居然打我!你居然跟我說離婚!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能娶著比我好的媳婦不!”汪書棋如何是能吃虧的,對著林春那是又抓又撓的,手腳並用,只想著將她受的巴掌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林春沒有想到自己媳婦會說出這樣的話,沒有半分的醒悟只有滿臉的無所謂,他的心哇涼哇涼的,他氣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來句,“你真是粗俗不堪!真是不知道你的教養跑到哪裡去。”
什麼情啊,什麼愛的,早就消磨乾淨,唯有相看兩厭,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女人在外頭幹什麼勾當,跟個陌生男人親親我我的,指不定哪天就給他戴綠帽,這樣的日子他實在是不耐煩過。早散早乾淨,他沒別的念頭就是趁早離婚,他守著閨女過,丫頭片子,丫頭片子咋的,若是沒有女人,男人能從石頭縫中蹦出來麼,哪怕閨女救活有什麼後遺症,他亦不會放棄閨女,是他對不住她。
“我粗俗,我哪裡粗俗,你這大字不識幾個的文盲,居然好意思跟我談粗俗!”汪書棋簡直氣炸,摸著火辣辣的側臉,眼含淚水,這是第一次被丈夫抽耳光,她內心那叫一個憤恨,無緣無故捱打,叫她如何能接受。她到現在仍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冷血無情,只是一味的委屈,委屈林春敢對她動手。
“你憑什麼打我,我做錯什麼你打我,林春,你可真有能耐,打老婆,我真是瞎眼,當初瞧上你這麼個窩囊廢。”汪書棋罵人自是字字句句戳在林春的心頭,她可不在乎林春咋想,她只知道這事沒完,她越說越是氣憤,直直地將矛頭指向公婆,恨恨地提著公婆的門,“兩個老不死的,杵在屋裡幹什麼,我呸,是不是看我笑話來著,我告訴你們沒門!”
“積點口德,潑婦罵街似的,管我爸媽什麼事,你若是敢多說,信不信我抽你!”林春見書棋牽扯上父母,越發怒火中燒,真是瞎眼,中意這麼個女人。
“你可真能耐,抽我,抽女人算什麼本事,我呸,我怎麼就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撕破臉皮,汪書棋有恃無恐,什麼溫柔什麼賢惠什麼大方得體通通見鬼去。
“閨女的藥是不是你給停的。”林春強自按捺怒火,事到如今,他本該心硬如鐵,可不知怎的卻想著聽聽汪書棋的解釋,他忍不住想他可真是犯賤,若是汪書棋痛哭流涕討饒,他是不是會心軟。
只是汪書棋註定不會給他心軟的機會,她恨得不行,被林春刺的臉蛋通紅,捂著胸口好像要犯病一樣,她指著林春憤憤不平,“賠錢貨有什麼用,活著就是浪費糧食。”
“弄得你不是賠錢貨似的,有本事你就胯下多二兩肉,沒本事你瞎咧咧,啥也別說,離婚。”林春惱怒地瞧著汪書棋,什麼溫馨的回憶,什麼浪漫的回憶半點沒有,有的只是不滿與憤懣。
倒八輩子的血黴,娶這麼個沒良心。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外頭跟人勾勾搭搭的,真是不知道害臊。”林春乾脆掀掉遮羞布,惡狠狠地瞪著水性楊花的女人,幹出這等腌臢事來,如何值得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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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啥時候勾勾搭搭,你可別混亂在我腦袋上安罪名。”汪書棋啪啪啪拍桌子厲聲道,沒有半點的心虛,像是炸毛的母雞,瞪著林春尖聲叫喊,反倒陰陽怪氣地刺林春,“沒本事的男人才打女人,沒本事的男人才擔心媳婦跟人跑。”
“離婚,沒什麼可商量的。”沒什麼可商量,他實在是懶得周旋下去。說句矯情的話,見著她就吃不下飯。這婚必須離,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
汪書棋跳起來叉著腰罵,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一句比一句下流,直叫林春目瞪口呆,簡直就是潑婦。
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梗著脖子沙啞著嗓子道,“短命鬼,早死早超生,我就不樂意伺候,有本事你打死我。”
短命鬼指的是誰,毋庸置疑,好,真好,這女人可真是毒婦。
林春步步緊逼,那表情像是要吞掉汪書棋一般。汪書棋吞吞口水,梗著脖子沒有半點退縮。
盛怒中的男人,如何記得不打媳婦的優良傳統。只覺得一股老血從腳底板衝上來,好在有理性在,板凳什麼的沒動,只是脫鞋,照著汪書棋劈頭蓋臉一頓拍,沒下什麼死力氣,只是想著教訓教訓她。
汪書棋痛得嗷嗷叫,躲躲閃閃的時候,鞋啪地打在臉上,留下紅紅的鞋印,這時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撲過去對著林春又撕又扯又咬,那架勢儼然將他視作仇敵。
汪書棋著實兇悍,硬生生從林春胳膊上咬下來塊皮,若是沒有這麼一咬,或許林春就消停下來,只是這樣一來如何不叫他火冒三丈。